他的这番自作主张让裴念安更沉默了。
她是说自己想要买处房产不错,可她那么多银子,不在镇上买房。
为何要来在这里?
再说了,他的意思是……自己能被村长允许在这里买房住应该感到荣幸?而且,他们还给了自己的选择房屋的权力?
她冥冥中似乎看到了一个可笑的画面,刘三闩穿着一条裤衩,露着半个白嫩屁股,叉腰指着她骂道:“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
从前的记忆太深,她晃晃头,驱散了自己对十年前单纯可笑的刘三闩的记忆,抬眼看向了如今这个说话尖酸的汉子……
她没有表态,刘三闩和村长都默认了她要在这里买房产,落户。
几个村里头有空房的人,看着她的样子,赶紧的拉她在村子里转悠,头一天就想让她赶紧买处房,把银子交了。
刘三闩还和村长说,他们这次回乡是请了半年的假,刚好了他结亲,裴念安在这里要住半年呢。
她不买房,难道还一直“借”住在自己家吗?
刘三闩的话太确幸,弄得裴念安用奇异的目光不断看向他,一次次刷新自己对他的新认知。
确实,她带了很多银子,也请了半年假。可这银子是她想送给刘三闩结亲随分子的……
至于这么长时间,只因她想再去大漠中转一转,没准能想起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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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三闩回家了,裴念安在几个乡绅的七嘴八舌下,买下了一处坎儿村的土积房。
房屋长年不住人,积灰严重,土积的房屋顶上长了干草,梁上发霉。屋内家徒四壁,果真是空房了。
裴念安不清楚这里的房屋物价,被村民狠狠宰了一顿。
对着村长的那张蜡黄的脸,她下不去口去说什么,只是开口留住了要离开的刘三闩。
从到了坎儿村到现在,她才开口说出第一句话:“刘三闩,这屋子,值十两银子吗?”
刘三闩脚步停住,背部绷紧,他垂下头不去看裴念安的脸色。他不慌张。
他大哥是什么人他清楚,她不会介意被他们坑的那点银子。村长家的儿子的叔叔的女儿要嫁人了,缺嫁妆,是他跟村长说的裴念安有钱……
裴念安不会怪他的。
他沉下脸,对裴念安说道:“这地方都这个价。”
裴念安“哦”了一声,挥手让他走了。
她背过了身,将身上的包袱解了下来,放到这“家”里唯一的破烂桌上。
为了这唯一的家具,村长多要了她一两银子。
沉重的银子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这声音落在刘三闩耳里,又是另一种层面的压迫。
他看着裴念安的背,咬咬牙,最终还是离开了。
裴念安轻哧一声,没有说话。
她抬眼环顾自己的新家,心里那股的排斥感,始终存在。就想现在,她手握房产房契,但心里就从未把这里的一切放在心上。
也许,等她找回记忆了就能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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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好景不长,裴念安睡了两日的木板床,终于想起来要去找人大定一张新床。
虽然她身上没有感觉硌应,也许她还需要一床被子褥子?
所以她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乍一现身在门口,她忘了自己遮盖脸面的布帛。
一个路过的村民看见了她的面容,吓得一声惊叫发疯似地跑进了村子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裴念安被发现了真面目,由村长和那被吓疯的村民打头,一群人连夜举着火把冲到了她家里。
“该死,你们看她的脸!她是怪物!”
“哎呀妈呀,神啊,这人脸上怎么那么多黑色的蛆虫,不会是巫蛊作祟吧!快把她赶出去!”
“村长!你发句话啊,快把这人赶出去!她今天吓到了阿四的媳妇,人还疯着呢,明天要是又害了谁!那该怎么办呢!”
几个人七嘴八舌,举着火把把站在阴影里的裴念安的脸看了个清楚,纷纷又吸了一口气,向后退出了屋子。
“她是厉鬼!把她赶出去!”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话,裴念安身上就被一把钉耙砸中。她肩上出现的六七个带血的孔洞也并未让她有什么痛楚的表现。
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吓坏了众人,又一块石碾砸来,她用手握住,随意一捏便将其碾成了粉末,从指尖滑落。
接下来,村民们自发的攻击着她,投掷手中农具,地上尖锐的石块,墙里抠出的土砾……她用手将农具接住、折断,然后飞快抽身,抖开包着银子的方布扬手将砸来的石块卷住……
银子落在地上,闪闪放光。村民们的眼神放肆地盯上了地上的银子,手中砸来的物件一件接着一件……
他们要把裴念安赶出村子。然后独占所有的银子!
刘三闩听到消息姗姗来迟,这一间空空的屋子里已经被各种杂物占据,现场一片混乱。
他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