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华夙那神识所化的屋舍里静凄凄的,三个丫头还在睡。
容离进了屋,华夙却未松开揽在她腰上的手,就着将伸手朝床上那病弱苍白的躯壳探去。
“我要躺回去么?”容离问。
华夙环在她腰上的手这才松开了点儿,好似万分不舍,半晌又松开了点。
容离倾身去亲她的面颊,“我又不会走,你是不是心慌了?你不必慌。”
华夙冷着脸没有应声。
容离躺了过去,可那白玉珠还在嘴里,她的魂还没能归窍。
细长的手指撬开了她的唇齿,将那白玉珠取了出来。
容离合起了双眼,不料头又疼了起来,脑仁里好似有什么再被撕扯着,她归窍睁眼的那一瞬,猛地蜷起了身,不由得呜咽出声。
华夙变了面色,连忙伸手点住她的眉心,企图将鬼气灌入,好疏解她的疼痛,然而鬼气未能灌入,反朝她身震去。
她一个趔趄,匆忙按住了容离的肩,俯身送吻,想换个法子把鬼气送出去。
容离推开她,“别……亲,我怕伤着你。”
华夙皱起眉:“为何会痛,可是灵相在痛?”
容离实则也不知那是什么,只觉得难受,水声又撞入耳廓,晕得像是魂要出窍。
思及梦中刚拿到潭眼的时候,她可未承过这样的痛,只是将额头抵上了冷木,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潭眼就被她取走了。
如今是因什么?
她近乎睁不开眼,浑身汗涔涔的,握紧的拳和后背上满是冷汗。
华夙只好搂着她,冷声道:“不然就再将这白玉珠含回去,方才出魂的时候明明还不会痛,现下竟就痛起来了,许是因为潭眼随魂的缘故。”
容离摇头,这浑身飘忽轻盈的样子令她有些害怕,她当真不想当什么神仙了,当神仙时吃过的苦,她已记起个七七八八,成仙有什么好,成了仙,还不知……
还不知九天会让她去哪里,不知会离苍冥城有多远。
华夙硬生生掰开她的嘴,想把白玉珠放回去。
容离推着这鬼的肩,死死咬着牙关,连话都不敢说,生怕一个张口,珠子就塞进去了。
华夙咬牙切齿,“你偏要受着这痛?”
容离又是摇头,干脆将头侧向一边,牙关紧紧咬着。
华夙干脆与她躺在一起,将蜷成一团的人揽进怀里,“你成神仙我也要你。”
话音一动,她改口道:“你若成神仙,该问你是不是还要我,哪有我选的余地。”
容离把脸埋进锦被里,闷着声道:“我要你……我不贪心,我不想当神仙,只想要你。”
华夙揽着她的手一僵,将人掰了过来,胡乱地亲她。
容离迷迷瞪瞪地想着,归窍之后为什么反倒疼起来了,被亲得气息不顺的时候,她忽然咳了起来,喘得分外急。
华夙连忙去顺她的背,一下又一下的,轻得像是怕把她给揉碎了。
容离抬手掩住唇,喉中一股腥甜,垂眼看向掌心,竟是血红一片。
她浑身一颤,忙不迭把掌心擦向锦被,不敢让华夙看见。
华夙的手却抹向了她的唇角,抬手看见了指腹上沾着的猩红,忙不迭把她的手抓了起来。
容离握着拳,手颤个不停。
“藏什么,还不让我看?”华夙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只见那掌心上还余有未擦干净的血。
容离觉得自己好似想明白了,潭眼活了,活了便有了灵气,归窍后,她这凡人身承不住这灵气了。
“把这珠子含回去,好不好?”华夙鲜少这么请求,现下连声音都带着颤。
容离又咳了一声,因无甚气力,咳得极轻,“潭眼活了,这躯壳是不是承不住我的魂了?”
华夙哑声,竟不敢笃定:“也许是。”
容离垂眼,又看向掌心的血:“那我若是不出窍,是不是会死。”
华夙没吭声。
容离轻声道:“看来是的,也许我必死不可。”
华夙冷着脸抚她的发,神色很是紧张,“我不会让你难受,等我想个法子。”
容离却微微摇头,她早在年幼的时候,便设想过许多死法,或是病死,或是因身子弱走不稳路,跌进池子里淹死,走在路上摔死,可没想到当真要死了,竟心无波澜。
她压着声道:“死了不好?也无须出窍就能进苍冥了。”
华夙冷声:“做鬼可不像做神仙,见不得光,吃什么俱是味同嚼蜡,还有诸多不便,是你做凡人做神仙时未见过的。”
容离深吸了一口气,直勾勾看她,弱着声道:“那又如何,我又不怕。”
她扯着华夙的衣袂道:“你带我到苍冥城不好么,先前说待事情忙完再议的,现下忙完了,怎不提那事了?”
华夙定定看了她许久,“你当真不怕?”
容离双手撘上她的肩,去亲她的唇角,“我不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