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夙颔首:“算我的了,只是得把大殿重新建回去。”
容离推她的肩,“你去。”
华夙揽着她的腰腾身而起,悬至那座椅之前,垂眼时只见底下白骨边上全是碎石乱瓦和断砖。
她淡声道:“看。”
容离循着她所看之处望去。
只见华夙一抬臂,碎石齑粉齐齐腾起。
齑粉碎石结成了断壁,坍塌在地的长柱也被扶起。
大殿圆柱高耸,残壁复原如初,石板一块块拼接回原样。
容离先前看过祁安城外平地起高楼,如今见到这大殿复原已不觉震惊。
华夙嘴角一翘,“这样不就好了?”
是好了,大殿的殿门也被扶了起来,那座椅置在大殿之中,好似这大殿从未倾倒坍塌。
华夙带着她步入殿门,刚及地那一瞬,容离心底还不大踏实,生怕这大殿一倾,又要垮塌。
容离抬手捂着头,被揽着往那铺着黑锦的座椅前走,讷讷问:“还要做什么?”
她话音方落,便被推着坐到了垒骨座上。
作者有话要说:=3=
第139章
被按着坐上垒骨座的那一瞬,容离差点从座上弹起,浑身一个激灵,心底想着,她该不会要被这椅子吃了吧。
华夙好笑地按着她,“怕什么,我还会害你不成?”
容离仰头看她,坐得甚是拘谨,背不敢往后靠,怎么坐都不舒心。
这椅子毫无动静,不像是会吃人。
容离紧紧握着华夙搁在她肩头的手,讷讷道:“不是说得有画祟在身,才能坐上这垒骨座么,为什么我……”
“画祟?”华夙唇边噙着极淡的笑,“我不是在么。”
容离一愣,险些忘记华夙魂已能归真身,她与画祟本就是一体的。
外边忽传来磅礴海浪声,哗哗一大片,可洞溟潭水分明已经被收回去的,这声音又是打哪儿来的?
容离险些站起了身,肩上那只手微一施力,又把她按了下去。
那恰似浊浪排空的水流声忽然清晰了起来,变得齐齐整整的,哪是什么水声,分明是脚步声。
咕咕鸟叫裹挟其中,一抬眼便见外边白光般的鸮群齐齐掠过。
容离捏着华夙的手问:“外边是怎么了?”
华夙神色平淡,声音却是放柔放缓了的,“你可知垒骨座空了多久?”
容离摇头。
华夙轻哂,“太久了,自我去到凡间,这垒骨座一直是空着的,苍冥城被慎渡占下,如今我回来了,这城中万鬼不得奔走相告?”
她抬起撘在容离肩上的手,掌心一翻,画祟静静躺在掌中,她慢腾腾画了一个鬼王印。
若说她以前画的鬼王印像是敷衍了事,寥寥几笔甚是粗糙,那如今所画可谓是细心至极,一笔一划认真勾勒,将五鬼的神态也画得十分生动,栩栩如生。
这鬼王印逼得太近了,容离双手撘在扶手上,不由得往后微微一靠。
华夙将画祟一提,冷漠地看着眼前还未结成的鬼王印,最后落下了几笔,给五鬼点了睛。
容离本以为这鬼王印一成,又会有谁被召来,不想,这墨印倏然间竟长了数尺宽,黑沉沉的烟近乎要蒙至她眼前。
鬼王印还在长,犹像是铺开的黑绸,眨眼间竟大到这大殿装不下。
那印记穿壁而过,跟一堵黑烟缭绕的墙一样,伸展了数百尺宽。
华夙朝她伸手,“来。”
容离撘上她的手掌,借力站了起来,踟蹰着不知能不能再往前一步。
华夙将她一拽,拽着她从这鬼王印上穿了过去。
原先这鬼王印刚画成,五鬼不过掌心大小,现下被拉得比大殿横梁还高,凶神恶煞的,一副似要撑破天际的模样。
走至殿门外,俯身往下看时,只见白骨长柱边上全是黑压压的鬼兵,一些奇装异服的小鬼也在其中。孤岑站在最前,陡然跪了下去,膝盖及地时,磕得咚一声响。
甲胄声唰唰响起,一大片鬼兵全跟着单膝及地,对着那白骨长柱道:“我等愿永世追随鬼王印。”
那鬼王印倏然破碎,化作丝丝缕缕的鬼气,在半空中忽然飞窜着,犹像是群鬼乱舞。
容离攀紧了华夙的手臂,不知这鬼王印变作这般是何意思。
华夙安抚般轻拍她的手臂,随即一抬手,摇曳飞扬的鬼气如鸟雀俯身冲下,钻进万鬼眉心。
容离看明白了,这不就是赐鬼气么,众鬼追随鬼王印,绝不是平白无故跟着。
华夙侧头道:“众鬼重新结了契,这苍冥城终于又回来了。”
容离俯身往下看时,一阵晕厥感盖头而来,险些就倾了下去。底下万鬼大半都沐着血,一个个甚是颓靡狼狈,可得了华夙赐的鬼气后,又变得振奋了起来,好似不觉疲乏了。
她吊至嗓子眼的心终于垂了下去,转身拉着华夙的衣裳看,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