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白柳也急急忙忙朝四处看,却什么影子也寻不见,着急喊了一声:“姑娘?”
“姑娘,可是你回来了?”空青也问了一句。
见三个丫头望上望下的,就差没往桌底找了,容离只好在她们身侧道:“是我。”
那声音轻轻的,果真是姑娘在耳语。
一听这声音,小芙差些哭出声了,半晌说不出话,吞咽了一下才哽咽着问:“姑娘近来可好?”
“好。”容离将她打量,这丫头没胖没瘦,想来过得还成,“我和华夙一起来的,她偏要给你们带伴礼。”
华夙在边上一哼,颇为不满,“明明是你自个儿要带,怎还扯上我了。”
三个丫头也听见了这鬼的话,以前还怕,现下不知怎的竟不怕了,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容离手里提着伞,“那你们近来可好?”
空青颔首,也不知自家姑娘在身侧何处,只好站着一动不动,“挺好的,咱们做了一些刺绣和簪子,偶尔拿出去卖。姑娘和大人……给奴婢们留了许多钱,奴婢吃穿不愁,只是干躺着不是办法,总得找些事儿做。”
“是懂事的。”华夙一哂,说完将掌心一翻,把那装着垂珠的香囊拿了出来。
在这三个丫头眼中,一香囊凭空悬着。
小芙本还难过着,见状瞪直了眼。
起先容离还不知该拿垂珠怎么办,见华夙取出香囊,登时明白了过来,这猫儿本就是凡间的,合该回凡间去,索性道:“这香囊里的是垂珠,你们将束口扯开,它便会从里边跑出来。”
这屋子里,小芙和白柳都属胆儿小的,只空青伸手去接,犹豫了一阵还是扯开了系带。
香囊鼓起来一团,束口登时被撑开了老大,那巴掌大的香囊里,竟钻出了只猫儿来。
垂珠溜了出来,本想往容离脚边蹭,不想蹭了个空,困惑地仰头叫唤。
一个鬼魂……如何蹭得着。
它这一叫,三个丫头才知自家姑娘站在哪儿,饶是什么也看不见,还是朝那边侧过了身。
“垂珠便留给你们了,好好养着它。”容离轻声道。
垂珠什么也不知,在香囊里已吃得饱饱的,蹭不到主子也不着急,一会便乐颠颠地蹦远了,四处嗅着。
小芙想和姑娘多说些话,眼眸一转,想了想道:“前段时日还碰上了官兵,那些官兵从容府出来,好似又去搜查了一番,听闻五夫人和四少爷,还有老管家又被召去问了话,四少爷咬定是府上闹鬼,五夫人和管家亦称是鬼怪所为,官府只好将这案子当作诡事结了。”
白柳颔首,“本以为四少爷会接受不得,不知怎的,他竟不闹。”
容离轻笑了一声,“这样不好么。”
“好,”小芙嘟囔着,“就是想姑娘了。”
容离想抬手去摸她的发,可想想忍住了,她不想这丫头身上沾上鬼气,“我不能常常来凡间的。”
小芙一愣,连忙道:“那姑娘还是别来了,鬼应当是见不得光的,姑娘可、可莫要被晒坏了。”
华夙轻哂出声,“晒不坏。”
容离又道:“你们过得好便成,照看好自己,莫让我下回来见你们一个个苦着脸,那我便要生气了。”
小芙忙不迭道:“哪敢让姑娘生气!”
华夙不由得开口:“油嘴滑舌。”
小芙登时屏息,瞪着眼不敢多言。
容离见这三个丫头齐齐缩了一下脖子,朝华夙睨去一眼,“你怎吓起她们了。”
华夙好不乐意,“你是不想我说话。”
“你怎这样。”容离眼底净是无辜。
华夙只好别开眼,“叙完旧就回去了,这日子还长,何愁日后见不着。”
别过,凡间路长,阴曹又路远,唯生死是咫尺之隔,一步便能迈过阴阳。
既已是鬼,便无畏生老病死,待至下回碰面,也不知凡间人已身经多少悲欢离合。
人活一世,就如行文里的起承转合,有平淡无味的柴米油盐,有爱别离苦,也有久别重逢的欢欣若狂。
容离撑着伞慢悠悠地走,半晌小声道:“我总觉得前世便与你有缘。”
华夙抬手握住伞柄,替她撑着伞,自个儿走在艳阳下,“你前世是洞衡,能不有缘么。”
容离摇头,认真道:“我在容家做凡人的前世,我总觉得我当凡人时应当死过一回,不然我哪能那么轻易就见得到你。”
“这张嘴怎这么能胡说八道?”华夙抬手往她唇角一碰。
作者有话要说:=3=
中秋快乐呀
第142章
好似窗间过马,白驹过隙,苍冥城没有白日,亦无四季。这一过,好似把时日给过乱了,弄不清何时该是晌午,何时该是子夜,唯去到凡间,才知春秋岁短。
这人有人的活法,锅碗瓢盆叮咚响,鬼亦有鬼的过法,若想与天同寿,便得日日修炼,不可荒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