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的视线,直白热烈,比那沸水还要滚烫。
寒风驱不走,烈火浇油,直刺刺地在人心里放了一把火,烧得她指缝渗出细细的汗。
这可是寒冬。
琴姬顾自羞嗔,默默不语,满心里惦记着半臂之距如烈火一般的人,心底柔软,安安静静享受这无声的暧昧。
曾几何时,梦境之内情窦初开时她也是这番心境,羞她看,喜她看,巴不得她看。
那个时候恩人眼里确确实实只有她。
是在十五岁那年,及笄那夜,琴姬清晰感受到她的眼神发生了明显变化。看着她,不再是看着孩子的眼神,而是多了情切。
是平等的,温柔而隐忍的爱慕。
从小到大昼景都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于少女而言,她是细心呵护的母亲、是才华横溢的师长、是暖人心窝的长姐、是互尊互敬的知己,长至十五岁,恩人变为情人。
情意如火,几乎一点就燃。
琴姬在梦里答应她的告白,接受她的爱意。不费吹灰又满含虔诚地献上了自己那颗纯真无瑕的少女心。
昼景在她生命的不同阶段担任了不同的重要角色,每一位都是琴姬不可割舍的。
是以这“恩人”二字,喊出来总带了密不可分的禁忌。每一字都在提醒那些年她们的亲密。
和普通的情人不同,恩人是她梦中的情人,也是她最理想的情人。
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爱恋,自然而然的依赖,是在成长的岁月里浓稠不可调和的蜜,一日日的娇宠爱怜,养成了如今清寒骄傲外冷内热的琴姬。
生于微末,被长风席卷而起,恩人就是那送她扶摇直上的风。
琴姬喜欢和她之间的暧昧气氛,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她们在梦里都是如此过的。
她不抬眼,昼景好整以暇地瞧她,瞧着瞧着,双目满了情深。凤眸微微上卷,渐渐化作狭长妖异的狐狸眼,眼里波光烂漫,似有星辉流转。
空气里多了诡异的热。
北风怒号,以少女为中心的三丈之内奇异般地犹如春日和煦,寒风吹不到她衣角,低垂的眸子仿佛扬起春风。
她知道,恩人又在撩拨她了。
每当她情切难抑,情火就会从心尖溢开,烧得不能自已。
琴姬别开脸看向远处冷冽的风雪,水雾般氤氲的眸子陷入良久的失神,衣衫遮掩下,脊背腾出细腻的汗,牢牢贴着轻薄的小衣,不止后背被汗打湿,胸房也在热烈呼应这躁动的火。
悬于乳间的通灵玉隐隐在发热,不知是自己身子生了热,还是这玉本身具有的暖身功效。
一时她分不明,脑子竟有些混乱。
昼景浑然不觉自己动了情,惹得周遭风雪都不敢降落。修长的指撑着下巴,她看得津津有味,眼神落在少女发红的耳垂,又落在她修长白皙的脖颈,见人侧对着她,眼睛噙笑去瞧少女美好的侧脸。
人间的芳华终有老去的一天,纵是红颜也逃不过枯朽。
因而世人慕长生。
可她在人间行走也近百年,见过的人,见过的景,无一人比得上她的舟舟。
年轻貌美的舟舟,白发苍苍的舟舟,她生做什么模样她都爱,因为爱本身就已经超脱人间皮囊的美与丑,好与坏。
灵魂之美。
舟舟一开始吸引她的,正是那个有趣的灵魂。
是和她无比契合的灵魂。
无论是上一世舟舟初来浔阳的防备,还是前往江南鱼水镇路上对自己倾诉心声,少女厚重心墙倒塌的那一瞬,实则昼景游戏人间的念头也跟着倒塌。
她待宁怜舟,从玩世不恭到认真占有,从占有到无限痴缠,心神无一不被牵动。
而这一世,梦里十年相守,她小心翼翼地教养她,养到最后,少女一颦一笑、或嗔或恼,便是骄纵地耍小性,冷淡淡地睥睨看人,都是昼景喜欢的。
神魂还是那个神魂,爱的人没有变,但爱意随着时光赋予的全新意义,有了全新的厚沉。
昼景伸手勾住少女的手指,小声道:“躲什么?看看我。”
琴姬耳朵泛起一阵酥.麻,顺从抬头,看到自家恩人眼尾若有若无的媚.意,心跳似乎都停滞下来。
她抿唇,四下张望,见不到花红柳绿的影子,这才想起她们早被自己差使守在梅林的入口。
这样的恩人,只有她一个人能见。
她笑意愈深,柔柔喊道:“恩人。”
水媚撩人。
饶是在梦里见识过她的动.情美态,昼景还是暗暗惊叹,勾缠着她的指节,小动作藏了许多花样,几下,弄得琴姬掌心又麻又痒。
这算是在幽会了罢?
她心想。
手指被按住,昼景笑吟吟的,明知故问:“怎么了舟舟?”
琴姬受不住她的勾.引,加之热意袭身,长烨的本源之力隐隐约约被这人弄出了两分欲.火的意味,她眉眼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