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找不见人,她心下一慌,无意瞥见桌上留下的书信,昼景提起的心悬在那,很怕她过分的举止惹来的是不可原谅的怨恼。
【……你欺负人,我生气了,我要去山下玩,你如若心里有我,就来寻我。你何时寻见我,我就何时原谅你。事先声明:这次我有和你打招呼。哼,阿景师父,你好生恶劣!】
看着信末秀气的“十四”两字,昼景扬唇浅笑:太好了,还可以被原谅啊。
内室长桌上摆放广口瓷瓶,金灿灿的玫瑰妥善插.放在其中,昨夜闹出的狼藉被人提早收拾好,想来十四是收拾好了一切才走的。也不知她还疼不疼。
小竹楼的门被锁好,当日,折云山的主人先后离去,与此同时,外面的天地多了个灵秀漂亮的姑娘,姑娘怀抱古琴坐在流烟馆的云酥院。
春风吹过秋水城,她起指拨弦,百无聊赖地想:师父究竟几时才能找到她?
作者有话要说: 又回到流烟馆了,终于写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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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年轻琴师
大周, 秋水城。
来到秋水纯属机缘巧合,进入流烟馆做琴师却是十四有意为之。她忘不了初来秋水站在长街看向‘流烟馆’那块历经岁月的匾额的心情——没来由的雀跃和感慨。
有种寻根的宿命感降临在心间。
她去时,流烟馆正在热火朝天招琴师。
云酥院以前不叫云酥院, 叫白梨院, 后来因着主人家的心意, 白梨院改为白狸院。旧主故去, 之后岁月跌宕该走的都走了, 没了可服侍需要她们服侍的主子,花红柳绿抱着主子生前留下的一把琴回到秋水城。
世事更迭, 天地换新颜,流烟馆的馆主还没换, 花红柳绿归来, 云渊热情地接待了她们。睹物思人,受不了了, 白狸院的匾额被摘下,自此白狸院成了云酥院。
“你们守着这院子多久了?快二十年了罢。”茶香萦绕,馆主云渊没什么架子,多年相处, 花红柳绿早从最初的不敢多言, 处到能和她谈笑风生的交情。
花红笑了笑:“快二十年了。”
白驹过隙,她们都被丢在过往红车里出不来,能做的就只有守在主子旧日的居所,自欺欺人,仿佛逝去的人还有归来之日。
当初昼夫人溘然长逝,浔阳城百姓为之举哀,元、昼两府悲戚自无需提,然而家主回来后的几年里, 先是长女撒手人寰,再是岳母思女成疾回天乏术,记不清是哪年了,星灼小主子人间蒸发。
小主子在时家主还能心存两分慰藉,小主子不在了,天地都将她狠狠抛弃。
后来家主也走了,不知去往何地。
大小主子各自消失无踪,花红柳绿忠心了半辈子,顺从着心意选择后半辈子在流烟馆聊以度日。
历经时光洗礼,花红的性子沉稳不少,柳绿变得沉默寡言,她们的变化云渊看在眼里,说不出好,也说不出哪里不好。
人有忠心,她们的忠心都给了琴姬,琴姬走了,一腔忠心落了空,云渊捏着小竹杯沉吟一二,话到嘴边,又觉劝慰的话过于苍白。
她话音一转:“馆里又要来新的琴师了。”
不知是不是那人故去的原因,她一走,大周琴道始终停留在那个时代,几乎成绝响。她在时世人还不觉有什么,她不在了,不管是流烟馆,还是其他地方,再听不到昔年带着灵气韵味的琴音了。
云渊深以为遗憾。
琴姬人如其名,她是为琴而生,也是为情而生。芳华早逝,人间少了一抹凛寒雪色,再找不到像她一般冰雪出尘的姑娘。
元十四。
她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声。
柳绿这些年很少开口,奴随主子,元十四的那点清寒冷傲淡漠寡言,她只学会了寡言,默默饮去竹杯里的茶水,茶香弥久,回味甘甜。
仆从脚步轻快地走进云酥院,垂首低眉,语气难免激动:“回馆主,琴师找着了!”
没怎么费事,十四成为流烟馆最年轻的金牌琴师,在面见馆主的路上她心里升起疑窦——这条路竟是越走越熟悉。
走到一处院落,她下意识抬头看挂在院门的牌匾。
“云、酥、院。”
这却是不熟悉的。
她摇摇头,甩去心头那点迷惑。
“琴师,请。馆主就在里面。”
带路的侍婢不方便进去,住在院里的花红柳绿两位姑娘不喜欢院子里有太多闲人,说会坏了那儿的清静。
十四点点头,抬腿入门。
她生的模样好,周身难以形容的柔和气质,眼角眉梢存了初初冒头的风情,离开了折云山,离开昼景的视线范围,她像是一夜长大。
在仿佛没有休止的情.欲里开出属于她自己的清香。
不是为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