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燕思便又舀一勺递上去。
春来酸了,想斗胆问问卫燕思,答应帮他娶媳妇的事还作不作数数。
乍一看她们羡煞旁人的亲密劲儿,应该没空搭理他。
他琢磨当务之急,该抓紧和曲今影培养主仆情谊,免得进了宫,有旁的奴来抢。
热情道:“县主喜欢这家馄饨,奴才平日常在宫外跑腿,回宫帮您带上一份便是。”
卫燕思:“何必麻烦,要真喜欢,把小贩弄进宫当御厨。”
曲今影嗔怪道:“使不得。”
御厨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当的,是子承父业的“世袭”,不然皇帝一日三餐,如何放心。
卫燕思只好道:“你要想吃了,随时知会春来。”
春来打了个千:“奴才谢县主赏赐。”
上层境界啊,跑腿都能说成赏赐。
不愧是太监总管接班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卫燕思佩服到五体投地。
春来吹捧不停歇:“奴才有生之年,能够有幸伺候县主是祖辈们修福积德换来的,别说一碗馄饨,天下间最好的东西,只要您一句话,奴才一定为您买进宫。”
曲今影直接笑岔了气,用帕子捂住口鼻,偏向一边咳嗽。
卫燕思心疼,一面替曲今影拍背顺气,一面狠瞪春来,责备道:“你好的不学学坏的,光会拍马屁。”
忽觉有大动静,寻着看过去,就见曲金遥被刚接近手的一碗馄饨烫红了指尖,咋咋呼呼的喊叫,甚至将碗打翻在地。
全场奴才惊呆了,按照宫规,毁坏御赐之物,要杖责三十。
他们安静如鸡,期待着接下来的好戏。
卫燕思却亲切三连问:“小侯爷没烫着吧?没吓着吧?一口没吃吧?”
曲金遥受惊过度,他打心眼儿对卫燕思略有发憷,昏君的名号可不是吓小孩的,好怕被当场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战战兢兢的一一作答。
卫燕思热络地拍拍他肩头:“不必过于拘谨,你是我大舅子,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所有奴才:“!!!”
卫燕思:“我这碗没怎么动过,你不嫌弃的话,拿去吃吧。”
所有奴才:“!!!”
何等的圣宠啊。
他们懂了,春来之所以疯狂拍曲今影马屁,是因为后宫要曲今影一家独大了!
曲金遥怀疑有人给卫燕思下药,迷了她的心智。
“奴才谢主隆恩……父亲尚在府中等候,先行一步……”
他逃似的去了。
没有他这一提醒,卫燕思俨然忘记勇毅侯在家苦等爱女的事,责备自己太忘形,简单的吃下两口馄饨后,同曲今影起身乘上马车,朝勇毅侯府的方向前进。
忽的,愁上心头。
——耿忘书还在后面的马车里装着呢,一并到勇毅侯府去太不妥当,凭勇毅侯的火爆脾气,瞅见耿忘书,非当场劈死他不可。
卫燕思扭过头,朝风禾招手。
风禾尽忠职守,是唯一没吃馄饨的人,寸步不离看守着耿忘书,跑至卫燕思跟前,余光也死死瞄着耿忘书的动向。
卫燕思同他商量,将耿忘书安置到哪里好?京兆府尹肯定不行,耿忘书从那逃走过。
不然方才易东坡离去时,她早嘱咐易东坡把耿忘书一同带走了。
曲今影话说到点子上:“需要关他在一个他逃不出去,别人也进不来的地方。”
“别人”,指的是她爹勇毅侯。
卫燕思对上她柔和并真诚的眼神,感激她的体谅。
也更体谅勇毅侯那份爱女之心,记得离开雁京前,勇毅侯就因曲今影失踪的消息,哭得肝肠寸断,导致气血逆行,幸亏抢救及时,否则魂魄已经遭小鬼勾去地府了。
一连几月,他皆在床上病着,心窝全是火在拱,怕是此刻已在提刀赶来的路上了。
商量来商量去,决定把耿忘书暂时关押进皇城司内的宗人所。
此地历来关押犯律的宗室子弟,待遇不错,怠慢不了耿忘书?又和皇家沾边,勇毅侯纵有天大的脾气,也不敢擅闯。
一箭双雕呀。
他们前面的岔路口分别,风禾押解耿忘书前往皇城司,而卫燕思的御驾则到达勇毅侯府。
说来奇怪,她来勇毅侯府小住过一段时日,并且在西城门的侯府粥棚待过,侯府上下的人早认识得差不多了,不知怎的,这一趟来挺紧张,有种丑媳妇儿见公婆的感觉。
车轮一停稳,她摸摸发髻,问:“头发乱不乱,要不要重新梳头?”
曲今影当她单纯的注重仪态体面,认真端详她一番:“不乱。”
“衣裳呢?皱不皱?干净不干净?颜色衬不衬我?”
曲今影莞尔:“万岁在害怕吗?”
卫燕思立马端正姿态,一副打死不认的模样,鼓上一口气,率先下车。刚站稳,勇毅侯苍白憔悴的老脸赫然逼上来,差点跟她鼻子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