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穿得多了,依旧那么冷。
连楚拢了拢白毛襟,草木萧疏,斜风细雨。
“快点去,不然就抢不到了。”
一群女子争先恐后,急急地往一个方向过去。连楚有些好奇,捻起帘布望了一眼,就看到前方堆满了人,个个撑着一把油纸伞,抢着一张黄纸,似乎是符咒。
早就听说了,周国此处多祭祀鬼神,也最相信什么方士的胡言乱语,不像临国重工重农,鬼神虽信,但也只是到了节日过节。
马车平稳地往城主府中前进,几十名的护卫跟随其后,既有她的,也有女皇的。自从女皇死后,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慈祥中年女子,说她是监守者,特来保护自己,名叫‘苍得’。
案几上温着热茶,她倒着喝了一杯,就感到马停了下来,车外传来红招的声音。
“主子,是一个男人倒在我们马车前。”
“……”为什么这场景有点熟悉,连楚出声,“那就把他移到医馆。”
“可主子……”红招的声音犹犹犹豫豫。
“怎么了?”
“这男子是被一个女子踹过来的,那女子正等着我们的人去扶那男子。”
连楚感觉这有点像碰瓷,就撩开马车帘,看了过去。
透着缝隙,她看到一个穿着土灰色棉布的男子手撑在地上,小雨打在他身上,头发散乱洇湿,凄凉极了。
街道的另一边,的确有一个同样衣服的女子,面色萎黄,一双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这辆马车。
没看错了,就是过来碰瓷的。
她这马车很低调,从外面看就是一普通有钱人才坐的木质马车。
正要随便处置了,就看那男子抬起脸来,苍白透明的肤色,薄霜般的唇,清澈亮眼,病病娇娇,一双眼睛看过来带着晕湿的弧光,泪光点点,眉似蹙非蹙。
“……”
连楚往他的身体上看,嗯,更加瘦弱了。
病美人无疑了,都下大雨了,再过一会就要咳嗽了,肯定更好看。
“咳、咳、咳,大人,贱民马上起来。”
一咳嗽,这晄白的面容上就染上薄红般的艳色,被墨发遮掩了几分,憔悴妍色增添。
连楚想了半秒,就决定了,“红招,将他抬进来!”
这下子,旁边的女子急了,她还想拿赌银呢,立刻冲了出来,“大人啊,你不能这样,还没有给钱呢。”
连楚很无耻,“没钱。”
女子急了,“那不行,不给钱,人不能带走。”
她急急地挡在红招面前,可拗不过红招力气大,这下好了,女子嚎淘大哭起来了,“来人啊,有人当街抢人,强抢民男了……”
本来街道上人就多,这下子团团都围了过来。
“哎,是她,这个赌鬼,听说欠了百来两银子呢!”
“看来又拿着她家的病夫过来讹人了。”
“不是上次已经抢了路过的一个小富商的钱吗?怎么还来?”
“这病夫也不是什么好的,跟她狼狈为奸。”
“不过瞧那样了,迟早会做了某个富人家的夫侍。只是实在是太容易生病了,一弄就晕,过了病气就玩了,要不然我也想学陆二那家伙,翻墙过去。”
这话听到连楚耳里,眉头皱起,她去瞧那男子,发现咬着下嘴巴,似乎在隐忍着旁人的话里的讽刺。
女子没想到第二次来讹人会是这样一边倒的情形,顿时慌了,上一次还很顺利,所有人都相信是那富商的过错,怎么才半个月就转了风向。
光线昏暗,众人都瞧不进马车里的人,只觉得马车帘边缘伸出的那根纤枝嫩白的手过于好看,定是位俊俏腰纤的公子。
“大人啊,你也听到了,他是我的夫君,强抢民男可是要做牢的。”女子威胁道。
这话,威胁不了连楚。
就在这时,城主府的迎客队匆匆过来。
她们正在等连楚过来,算算时间也快到了,怎么也没有见过来,一问,才知道被某个无赖缠上了,立刻过去解围。
带着人就将人群给分开了。
“大胆,她可是……”为首的人刚一说出口,就停住了,她想起此贵人是秘密过来的,不能伸张,于是换了一个口吻,“本首并没有看到她如何抢人,光天之下人,污蔑威胁她人,按律仗责二十。”
其实来人也就吓吓,在连楚面前顺便混个脸。
女子并不知道,一下子脸色变菜,立刻改口,“是小的不对,小的马上离……离开,千万不要仗责。”
她怕再呆下去,就被人给拉住,去仗责,慌不择路地扒开人群就跑了,只留下她的夫郞一个人站在大雨中。
连楚原本还有怜惜的心思,听人这么一说,现下半分也没了,重新放下帘子,“红招,不用管了,继续走。”
病美男一下子抬起眼看过去,只看到晃荡的帘布,眼眶立刻红了,身子被人拦到一边,看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