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是祸不单行。
申尔阳不停叹息,近来她被诸多事物扰得头昏脑涨。
她老师无子女,在壮年时便决定家产留给学生,多年来无人反驳。可他获罪被处死后他的族亲多受牵连,当初好处半点没得,最后倒是白白遭了殃,那些族亲们记恨上背叛老师的金淼和申尔阳,前者稳于朝堂不好动,可怜了被贬的申尔阳。
还有她的老师乔老,他活了太久心智阅历皆是常人所不能及,怎么当初被申尔阳连逼带求的就轻易认了罪了呢?他那状态,好似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解脱的意味。
手边是乔家族亲寄来的血书,申尔阳倒扣在桌面不想再看。一伸手受伤的手臂露出来,看在眼里她的心中更乱两分——还有那辟刍。
“唉……”
“唐节,伺候笔墨。”
吩咐完她写表奏书,将乔氏族亲的事一一说明,先向陛下卖个惨。
她受器重皆因她常直指陛下所想,替陛下解忧,手段干净利落。那半死的老东西陛下早就想舍了,只不过申尔阳还要靠乔老多攒名望,毕竟身后有人推着走更省力,乘风而上更便捷,因此也是装傻充愣迟迟没有动作,甚至为了名望还尽力想保住老东西。后来被逼无奈,仓促中为了自保才出手,可这样一来陛下也不会念她有功。
正写着突然想起这些事,申尔阳停下,嘴唇含住笔杆细细想来。
那辟刍是老师介绍他们认识的。
官员不准养私兵又被限制与江湖人士来往,申尔阳为了收集朝堂各员的秘辛好用来讨好皇帝稳固地位因此借来修灵相助,同样的她也答允了辟刍的条件,外族送贵女进京在见陛下前想办法先一步让辟刍和那贵女见面。
可人算不如天算,修灵还未用到正路先被祝义打乱了计划。而她所应之事最开始不过是空口答应,因为邻国皇女倾心陛下还只是传言,谁能知晓后来那皇女真的来了。
申尔阳被贬不在京中无法插手,皇女济已经面圣,此事是申尔阳食言。而后皇女济抛下使团独自出走不知所踪,辟刍又气又急不知催了多少次。
思到此处申尔阳再度落笔,以忧心两国交好之名询问陛下皇女济的踪迹,顺便试探皇帝对皇女济的想法。
唐节见大人忧思还以为是操心王府之事,开解道:“大人别愁,地动震坏了王府怎么也怪不到大人的头上,想来陛下不会怪罪。”
申尔阳收笔,敷衍的“嗯”了一声,不做解释。
唐节看着她的脸色笑嘻嘻的说:“小的说真的,您别愁啊。祝大人肯分忧,大人您也得轻松。这不,方才祝大人派人来请您,想必是已有对策。”
满脸愁容的申尔阳眼眸亮起,露出个许久不见的笑意来,“怎的才说?”她站起来让唐节为她更衣,还问:“多久的事了?”
唐节答:“方才见您深思不敢打扰,不过也不久,来人刚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穿戴整齐后唐节跪在地上给她抻了抻裙摆,笑道:“好看极了,您可现在就去?”
申尔阳看着镜子举起手,无名指缓缓划过鼻梁停在唇角,“你觉得用不用再上妆?”
唐节站起来绕着她看,想半天也想不出。毕竟在她眼里眼前的大人是她见过最精致美丽的乾元了,上不上妆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威严。
唐节根本就想不到大人会想以色侍人。
“已经很完美了。”
申尔阳没听她的,坐在梳妆镜前打扮起来。她对着自己的脸精雕细琢,手指点在眉尾时略微停顿,平时上妆皆是掩盖住那多情的小痣,今日她犹豫一二瞬后放过了它。
上妆没耽误多久,很快申尔阳便应邀出门,还告诉唐节:“你不必跟着,派一二随行即可。”
被扔下的唐节心里有股失落的劲,但也不敢不从,安排妥当后眼看着他们走。
“唉……我何时才能再见祝大人啊……”
申尔阳先到了府衙又被请进了祝义的私宅,走到半路引路的下人便垂首退出去,让她自己往里走,她也勒令随从在偏厅等候。
心跳的有些快,仿佛也有些猜到因由。那丝丝缕缕的香气牵引着她,越往深处走越浓郁,熟不知她自己也漏了香,且气味不小。
进了门之后只见屏风之上凌乱挂着官服乌纱,祝义曼妙的身躯在其后若隐若现。申尔阳胸口发烫,修饰过的朱唇被齿尖咬花了口脂,“祝……大人?”冷傲的音色不再,清亮的嗓音尾音微微下沉,似是多情的女儿家在试探心上人。
只听屏风内传来一声仿佛痛苦呻吟般的叹息,经过人事的申尔阳哪能不清楚?在她急切的将手覆在屏风上时,祝义轻笑略带慵懒的性感,“怎的才来?”
哗啦一声屏风被拉开一半很快闪进来一个人影,那人自带香风,只不过这熏香味再清淡也扰了她自身信引的竹香淡雅。祝义微微不悦,凑上来便咬了一口她的下巴,随后像妖物吸食阳气一般贴在她的颈侧深嗅竹香。
这个举动不可谓不孟浪。
申尔阳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