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魏玄戈正搂着沉澪绛睡得深熟,突然听闻门外一连串的急声。
“何事?”
“世子爷,宫里传来消息,圣上驾崩了!”全合在门外急道。
魏玄戈猝然惊起,果然隐隐听到皇宫那头传来丧钟敲响的声音。
怎么会?!
前些日子还听得当今好好的,怎会突然……
“唔…玄戈…”沉澪绛也被惊醒了,迷迷糊糊的唤他。
魏玄戈摁住她欲支起来的身子,“别怕,你好好的睡,我去去便来”
事发突然,宫中定是乱成了一团,为防小人作怪,他得速速前去拥护蔺暨。
魏玄戈到的时候,数位大人正争论不休。
“诸位大人何事如此喧闹?”
众人见他来了,太子一党的官员拥成一团涌上来。
原是圣上驾崩突然,未来得及下诏,虽是如此,但太子已为储君,理应继承,可有些“忠臣”却暗暗猜测圣上身亡的原因,话指蔺暨。
魏玄戈听了,蹙眉回道:“事关重要,诸位大人休要胡言,若是当真如诸位大人所言,可有证据?”
圣上驾崩时,屋内只有他与前来探望的蔺暨两人,故而也怪不得他们这些老顽固会产生怀疑。
先不说原因究竟为何,如今之计先是堵住他们的口。
就算蔺暨真的……
魏玄戈收回心思,回头看着众人,步步逼近,“若无证据,太子乃中宫嫡出,圣上亲封的储君,名正言顺,又有何理由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是啊,龙椅之位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他又有何理由去做如此愚蠢之事?
转而他眼神一凛,“还是说,有小人作怪,欲离间太子与圣上的拳拳父子之心?”
蔺暨却紧握拳头,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
“如今之计,当是安排好圣上后事,而不是听尔等在此地争论不休!”
众人被他震慑住,一时未有言语。
“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礼贤下士,忠君爱国,身负正统血脉,当是御上之范,理应即位!”
说着,他猝然回身跪下,磕头高呼道:“恭迎新皇!”
顿时,身后拥护的官员们皆纷纷效仿下跪。
“恭迎新皇!”
“恭迎新皇!”
……………
“大胆,小儿猖狂!”其中一名内阁阁老气得满面涨红,指着魏玄戈怒道。
魏玄戈听了,只慢慢的从地上起来,“唰”的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剑。
霎时,门外的将士们皆听令持剑入内,有序的围成一团将蔺暨等人护住,纷纷持剑对着那党顽固派,杀气盎然。
“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冒犯新君者,都给本将军统统拿下!”魏玄戈冷脸肃然,持剑厉声道。
“是!!!”
顽固派何曾见过这样大的仗势,还是冲自个而来,一时皆吓软了腿,过后不久便迫于情势俯首称臣了。
“恭迎新皇!!!”
“平身”
蔺暨看着地上跪成数排的官员,一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淡淡开口,不怒自威。
先皇被收敛入棺,在蔺暨的安排下,国丧进行的有条不紊。
殿内清一色的麻衣丧服,魏玄戈也换了装束,卸下佩剑身着素服入内。
里头停放着先皇的棺椁,魏玄戈先是燃了几支香,在蔺暨身边跪下,磕头祭拜了一番。
先皇生前倒也算是一位贤君。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事发太突然了,且当时蔺暨还在场,魏玄戈直觉与他脱不开关系。
听到他的发问,蔺暨将手中的冥纸一片片的丢入火盆里,思绪追溯回一个时辰之前。
当时他正在给先皇喂药,看着憔悴病弱,再无往日般威严,只同平常老朽一般苟延残喘的老人,他心中莫名的酸涩,还有几丝不可明说的畅快。
“父皇,大哥死了,你是不是很失望?”他突然发问。
先皇抬着浑浊的两眼盯着他,眼里暗含凌厉的光。
蔺暨放下手中的药碗,取了帕子状似温顺的在他唇边拭了拭,轻轻一笑,像是在说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我说,他早该死了”
大皇子是他的长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还是由他心爱的女人生的,从小到大,珍宝万分,便是众人口中疼爱万分的蔺紓有时也得往后排靠。
有一个位至贵妃的母妃,和一个宠爱自己的父皇,大皇子的性格能低调到哪儿去?
幼时便总爱仗着身后的宠爱暗暗磋磨蔺暨,母后也曾为自己哭闹争论过,后来只不过换来他的父皇轻描淡写的一句:“小孩子玩闹罢了,何至于如此?”
从那之后,蔺暨不再安慰自己,不再执着于疑问“为何父皇总是偏疼大哥”,而是暗自咬牙努力。
他才是中宫嫡子!父皇凭什么总是越过他看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