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道路中央一匹骏马奔驰,速度快得让旁人看不清马匹上的人物。
“边境急报!边境急报!”
大雍有特令,军事急报允皇宫内御马通禀,听到这几声高呼,守门将士急忙上前将宫门打开,骏马越过宣德门一路往金銮殿疾行。
金銮殿前,御马之人急忙从马上跳下,不顾身后疲惫不堪口吐白沫倒地的骏马,迈着大步飞快离去。
“报!!!!”
朝堂上忽的有一名形容狼狈灰头土脸的将士疾跑进来。
只见他颤颤巍巍的跪下,强硬撑起中气道:“禀陛下,天山一战,两千精兵全军…”
将士声音哽了哽,接着道:“全军覆没!定西…定西大将军以一己之力斩灭敌军余孽”
众人先是担忧,后听到魏玄戈的名字,便放下心来,可他的的下一句话却又将人拉入深渊。
“战后不见将军踪影,唯见…唯见其佩戴的兜鍪与宝刀,秦副将领众将士搜寻半月,无果……”说到最后一句时,将士的声音明显的颤抖与哽咽。
“你说什么…”蔺暨倏地从龙椅上站起来,嘴唇轻颤,一脸惊愕,眼里尽是不可置信,面前的冕旒随着他的身子晃动不定。
将士只垂头流泪,并不说话。
“朕问你说的是什么话!!”蔺暨抖着手指他,从来温和稳重的皇帝难得一见的暴躁失态。
“将军…将军许是…许是殉了国!”将士猛地把头磕在地上,俯首痛哭。
全军覆没,佩戴的兜鍪与宝刀离了身,搜寻半月不见踪迹……这一件件一桩桩的下来,无一不佐证了魏玄戈的身死之实。
魏国公府,大厅里沉澪绛正陪着魏老太君与郑氏嗑瓜子聊家常,忽闻有人脚步慌乱的跑进来。
是全合,却见他软脚虾似的猝然扑跪在了地上,浑身颤抖。
“禀老太君”他的声音嘶哑不堪,“今日朝堂上边境将士回报…”
全合想到接下来的话,忍不住哭出了声,吸气缓了又缓才继续道:“世子…世子爷殉国!”
“啪嗒!”
沉澪绛手中的茶盏脱了手猛然落地,茶叶混着水落了一地,溅湿了她的鞋履,地上晃抖着的碎瓷片如她此刻的心一般。
“扯你娘的屁!我儿子肯定好好的!!”郑氏忽的从椅子上跳起来,眼中含泪指着跪在地上的全合破口大骂,平日里的贵妇气质所剩无几。
“夫人息怒!奴才不敢!消息乃是经了圣上的面才传出来的……”全合边哭边俯身磕头。
魏老太君已歪倒在椅子上不省人事,周围侍女一窝蜂拥上去掐人中灌参茶。
“别在这胡扯八道!都给我滚!滚啊!”郑氏骂着骂着,猝然无力般倒在椅子上捂住心口痛嚎起来。
沉澪绛看着跪在地上,满面泪水鼻涕糊脸的全合,一股冷气从胸腔里升起,顿时令她头晕目眩,她杏眼微怔,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想站起来,却发现浑身都没了力气,她咬牙撑着椅子把手在秋兰的拉扶下站起来,正欲开口说话。
“夫人!!”
沉澪绛身子一歪,还是晕了过去,顿时厅里乱作了一团。
醒来时,屋内有隐隐哭声,沉澪绛缓缓睁开眼。
“夫人…”秋兰见她醒了,立马上前。
却见她愣愣的盯着头顶上的床帐,一脸茫然,泪水悄无声息的从眼角滑落。
屋外有人声骚动,再接着便听闻推门声。
“夫人,边境的将士送了东西来,问您这是不是世子爷身上的物品”
沉澪绛像是逐渐回了魂,慢慢的转过头去,秋兰眼疾手快的将那物取来递到她的眼前。
玄底绣麒麟的锦囊,边角处还用金线绣了一个小小的“绛”字,赫然是出征前她绣给魏玄戈的那个,现下上头已出现了割痕与斑斑血迹,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沉澪绛两片失去光彩的枯燥的唇颤抖着,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脑海里想起的尽是魏玄戈与她说过的话。
“那便罚我生生世世守着阿绛”
“不离不弃”
“那就让我死在阿绛前头,不然我接受不了”
“除非我死,不然定不会将它摘下”
“乖乖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
“噗”
一阵淋漓浓稠的鲜血从她口中喷出,大片血雾将锦囊上发着微亮金色的细小“绛”字染成了血色。
“姑娘!”秋兰急得唤回了以往的称谓,忙不迭地将人扶住,却被她一手推开。
难以抵挡的悲痛已然揉断了她的肝肠。
“啊…”沉澪绛喉间溢出细微的绝望的哀鸣,眼泪夺眶而出,只见她闭着眸子哭倒在床边,口中的血顺着嘴角滑落至下巴滴在被衾上,如点点梅花绽放一般,将雪白的被衾染得红透。
心像是被人用利刃搅碎了一般,令她痛不欲生,脑海里不停的跃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