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男女赤身交合,远看温情和谐,近看破绽百出。
蔺暨死死盯着身下的女人,试图从她脸上寻出一丝欢愉,可却是每每无功而返。
自从那件事后,她便像闭了壳的蚌一般,再次将那好不容易对他敞开的心扉彻底紧闭起来,没了灵气的她犹如一潭死水,对他的要求从不拒绝也从不回应。
就连欢爱,她也是每次如现下这般,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看都不愿看他一眼,死死咬住嘴唇抑制呻吟,若不是她身上的温度,蔺暨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跟一个了无生气的女人交合。
无论他如何好话歹话说尽,她都视若罔闻,如今两人的现状倒还不如成婚初期,至少,那时的她还会对自己展笑和迎合。
为什么,明明是可以令人感到愉快的欢爱,他却觉得做越做越苦……
若是心脏能够流血的话,时至今日他的血怕是早就流干了罢。
齐鄢然突然被他翻了个身,然后趴在枕上被他从身后狠狠地入进来。
她连忙紧闭牙关,截住了那声差点脱口而出的呻吟。
她在以一种最决绝的方式来反抗他,虽然不正面直击要害,却刀刀入骨,搅得人肝肠寸断。
蔺暨深知,胯下却愈发的猛烈,试图将她的一身傲骨撞裂,撞碎。
尖利的指甲抓烂了鸳鸯戏水样式的软枕,与之被毁坏的还有她长久以来的信念。
两人的追逐最后在他终于释放完毕时告了一段落。
“鄢娘…”
还未等他说话,齐鄢然便甩开了他搭在自己腰间的手,坐起来抬手拽了一下床边悬挂着的摇铃,然后便赤身下了床。
全程未看过他半眼。
比起例行公事,蔺暨更觉得她像是来青楼里嫖妓的客人,完事后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毫无温情可言。
他看着宫女们拥她离去的背影,握拳重重砸了两下床榻,面目愤慨,眼神失望。
也不知那失望是对他,还是对她。
之后蔺暨也没睡,一直在等着她净身回来,听到动静抬眼望去,却见是一个端着红漆盘子的宫女,神色鬼鬼祟祟。
他蹙了眉,抬手取了边上搭着的外衫虚虚披着,坐直了身。
“大半夜的,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威严且带着不悦的声音传来,那宫女吓了一跳,抬头发现是他,惊恐的忙跪下,口中结结巴巴的道:“回……回陛下,奴婢是来给娘娘送汤药的……”
蔺暨以为是齐鄢然生了病,宁愿瞒着也不愿告知与他,眉心皱得愈发紧了,遂追问。
可地上的宫女神色慌张,说了好几遍都说不出来这药是用来做什么的,蔺暨却心如明镜似的,立马懂了。
欢爱过后用的药,除了避子汤还能是什么?
他又惊又怒,心里却还是留有一丝期盼,最好不是如他所想。
然后只见他霍然起身,盯着那名宫女厉声发问:“大胆奴才!还不快从实招来!”
这世间又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住天威,宫女见他发怒,果然便吓得抖擞着身子,惶恐不安的老实说了:“陛下……陛下恕罪!这药是,是避子的汤药!”
齐鄢然进来时便听到她的那句话,脚步停了一瞬,接着若无其事似的,不急不慢的走到那名宫女身边,回头望着蔺暨冷冷的道:“陛下是何意?处置了别宫的奴才还不成,现如今惩罚轮到这椒房宫里来了?”
她是在暗讽那日他处置东宫的奴才们。
蔺暨哪能不知,只是得知她背着自己偷偷避子的怒火已然超越了她的讥讽。
他忍得额角青筋虬起,才从牙齿里挤出了一句:“为什么?”
若是这么讨厌他的触碰,何必要接受他的欢爱?!
还是说,她更喜欢这种把人当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的把戏?
齐鄢然懒得解释,瞥了他一眼,冷冷的吐了一句:“陛下若是想要孩子,这宫里最不缺的是女人,或者……”
她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若是您觉得之前那个孩子更好,臣妾不介意赔他一条命”
蔺暨再也忍不住,冲上去死死地抓住她的双肩,红着眼大声质问:“你就这么讨厌朕?!厌恶到连朕的孩子也再不想怀?!”
齐鄢然仍旧从容淡定,仿佛被人抓着肩头厉声质问的人不是她。
“不然”她唇边勾起了嘲讽的弧度,毫不避退的直视着他,“陛下认为我方才为何要在里头净这么久的身?”
自然是要将他的肮脏东西都清理了去。
蔺暨似是大受震惊,松开手后退了几步,接着自嘲的笑出了声,双目赤红的盯着她,眼睛似要滴出血来。
“好,好得很!不愧是朕亲封的皇后!”
说罢,再不看她一眼,就这么虚拢着一件外衫,赤裸着胸膛挟着滔天怒火大步流星的走了。
齐鄢然收回目光,视线落在那碗仍安好放置在漆盘里的避子汤上。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