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二,花朝节。
百花齐放,朵朵云霞般柔美绚烂,春风拂过,缤纷花雨纷飞,如烟似雪。
大端皇帝爱花,素来穷奢极欲的他,花朝节也喜大肆操办。
走在桃林中,抬头的一霎,她被一朵桃花迷了眼。
林间桃花千千万,唯独这朵,开在了她心头。
伸手,想折下那高处的桃花,奈何自己不够高,哪怕踮着脚尖,依旧够不着。
一位翩翩少年郎走到她身旁,笑道:“阿姐,你想要那支桃花么?弟弟给你折。”
他随手将桃花折下,交给到她手中,春风笑意,凛然少年气。
晏晏拿着那一枝桃花,欣喜而笑,“阿熔,你长高了啊。”
感叹少年可真是岁岁不同,冬日里与她差不多高的萧熔,如今比她高出半个头,原本稚气的脸蛋也变得成熟,俨然生出了几分俊逸之姿。
萧熔四下环顾,“阿姐怎么没带几个服侍的宫人?”
“既是佳节,自然该给他们放个假。”
实则,是不想一举一动都被监视,他们皆是东宫的眼线。
两人许久未见,自然要多相谈几句。
风乍起,又是一阵花雨与残絮乱飞,鬓边发丝被吹乱,她正要捋捋,一个不慎,手中的帕子随着风飞去。
瞧着帕子远去,晏晏一阵惋叹,她花了好几日绣成的海棠春水。
眨眼间,一位迎风而立的公子,伸手,接住了帕子。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她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端雅的公子,连眉目间都蕴着诗书气。
那公子拿着海棠春水帕子,走了过来,“微臣见过九皇子,见过安华公主。”
晏晏侧头询问萧熔,见萧熔笑而不语,只能无奈道:“公子快快请起,请问公子是?”
“微臣陆少昀。”
姓陆,当朝太傅姓陆,莫不成是陆太傅的族人?
陆少昀呈上帕子,温雅笑道:“公主,您的帕子。”
“多谢陆公子。”她接过。
相谈几句后,不远处有欢声笑语传来,几位公子佳人进了桃林嬉闹,陆少昀一怔,未出阁的公主与外臣私会,恐会连累公主的名声。
正巧,有宫女过来,说陛下请陆公子去奏乐。
如此,他只好先行告退。
瞧着他端方谦雅的背影,方才一言不发的萧熔,终于开口道:“少昀兄乃是陆太傅的长房长孙,无论是门第、家风还是品性,都是数一数二的。在贵胄公子中,少昀兄更是年纪轻轻便有才名,前途不可限量。”
“你想说什么?”晏晏侧眸。
“阿姐,你还有几个月便及笄了,少昀兄倾慕你许久,是个不错的托付。”
没想到,比她小两岁的弟弟,都开始操心起她的婚姻大事了。
晏晏莞尔,“那样的高门大户,规矩森严,樊笼罢了。我可不想脱离了皇宫这个牢笼后,再进入另一个牢笼。”
“可寻常的人家,配不上阿姐。”
身为公主,无非是要嫁给权贵,不然会丢了皇家颜面。
她羽睫微垂,幽幽道:“阿熔,倘若我说,我不想嫁人呢。”
“阿姐不想嫁人?可这……”
萧熔蹙眉深思,而后又释然,“那也没什么大不了,若阿姐不想嫁人,那便不嫁。谁说世间女子只有嫁人这一条出路,阿姐,我希望你能随性而活,尽情过自己想要的人生。等弟弟成年封王,便接阿姐去我的封地,由我照顾阿姐,天高海阔,比这条条框框的帝京自在多了。”
这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那时候萧崇也该觉得腻味了,她残破之躯无法出嫁,随着阿熔去封地安度余生,是个不错的选择。
回到雅座,昭华正笑意盈盈,满面春风地沏茶,云鬓簪着一朵繁盛的牡丹,更衬得她花容。
晏晏瞅着那朵牡丹,打趣道:“姐姐头上这牡丹可真好看,可是驸马亲手为你簪上的?”
昭华红了脸,“瞎说什么呢?我还没出嫁呢。”
“婚期就在五日后了,这声驸马,妹妹叫着可不冤。”
昭华轻声嘀咕了几句,把茶盏推到她面前,“喝茶,这茶水还堵不住你的嘴?”
瞧她这般娇羞情态,晏晏笑得直不起腰。
昭华忽的拍了拍她,“你瞧那……”
晏晏回眸,熙熙攘攘的王侯与佳人间,有一素衣女子入殿,正环顾四周,似是在找人。
仔细一瞧,是许久不见的玉华,她的面色苍白而憔悴,双眸透着一股疲累。
察觉到她们在看她,玉华也迎面走了过来。
昭华惊愕,“玉华妹妹,几月不见,脸色怎会这般差?”
晏晏莞尔道:“身子可好些了?”
玉华攥紧了手,垂眸道:“多谢两位姐姐关心,我的身子已然大好了,只是这几日总做梦,睡得不好。”
昭华掩唇而笑,“妹妹可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