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着路鸣泽幽潭般的眼睛,西子月抖了个寒战......抖得她赶紧喝两口红糖水暖暖身子。
不知何时起,世界对她多出了一份微妙的生疏感,光影不协调,仪器嘀嗒的声音过于清晰,连时间的仿佛都变慢了。
这些都是她已经身处尼伯龙根的证明,一切的规则都经过修改与调整, 只要细心感受,就会意识到它与现实世界的差别。
而此刻,海洋与水之王的气息几乎弥漫在尼伯龙根中的每个角落,从窗外的冰川一直蔓延进这间医务室,甚至填满地砖上的每一道缝隙。
冰冷。
窒息。
孤独。
和她不久前在北冰洋上感受到的一样......不,比北冰洋上的感受更加浓烈,像是矗立在死海盐滩上的巨大十字架, 眺望着,诅咒着什么。
说起来, 莉莉丝与她之前接触到的两位龙王截然不同,不论是至尊般的威压,还是威慑力,都凌驾于息戒和暴怒之上。
除此之外,她身上似乎还有种别样的感情色彩,孤独又仇恨,仿佛坚冰凝结成的黑色怒火。
据说高阶纯血龙族多少都沾点这样的深沉......说是中二也不为过,但在莉莉丝身上则似乎表现得更为强烈,这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如果说北冰洋还只是莉莉丝的庭院,那么自打进入这座尼伯龙根,就相当于跨入玄关的大门,正式进入这间魔女之家,她的气息浓郁程度也自然呈指数级上升。”路鸣泽说。
“也就是说我接下来,最好不要使用侧写。”西子月说。
“聪明,只要你稍稍进入状态, 她大概率就能再次把你拖入尼伯龙根,到时候我可不一定能再把你捞回来。”路鸣泽赏识微笑。
“可她不是已经被我重创过一次了吗?她应该无法再将我拖入她的梦境领域。”
根据历史记录, 莉莉丝的梦境刺杀只要失败一次,她就会终止这方面的行动,转而进入现实作战。
这很好理解,梦境刺杀对她同样有巨大风险,如果她在梦境中受到致死伤害,意味着她无法发动第二次同样的袭击。
这么看起来,仿佛龙王顶多只能算两条命,不必普通人强多少。
“你的侧写与她的梦境刺杀虽然有相似之处,但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她在梦境领域遭到致死伤害,不代表她在侧写领域中就拿你毫无办法。”
说到这里,路鸣泽深沉地停顿:“别忘记,海洋与水之王与你那特殊的关系。”
被提及这茬,西子月心中一动。
“好比宿敌。”她说。
“没错,她是你宿命中注定的对手,你的一切因她而起,最后也大概率要在她手中落下帷幕,虽然寻找路明非的主线任务还有一段距离,但这次北冰洋的旅行对你而言,很大程度上等于是终点......有感觉了吗?一步步接近终点的那种感觉。”他直直地盯着西子月,像是一条幽深的小道引导她走向里处。
西子月不否认有这种感觉。
自从踏上这片冰冷的海域以来,她越来越有被宿命召唤的感觉,仿佛航道的尽头有一个终极秘密在等着她。
一个关于她究竟是谁的答案。
“老板曾这么形容路明非,说他总有一天要踏着诸王的墓碑眺望浩瀚的北冰洋,腐朽的殿堂里矗立着属于他一人的王座......虽然这有可能只是老板的中二与二逼,但某种程度上也表明,北冰洋也许就是他的终点,或者说北冰洋是太多人的灵魂归宿。”路鸣泽望着窗外悠长开口,白色的雪幕正在天空中缓缓下坠,孤寂又寒冷。
西子月总觉得对方其实也是在暗示自己,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原本魔鬼很善于粉饰自己的表情,可每当谈及路明非时,他无一例外都掩饰不住。
既然他俩是形影不离的兄弟,那北冰洋应该也是他的终点吧。
“还有什么秘密赶快都透露出来吧,无论是关于海洋与水之王,还是有关这片尼伯龙根。”西子月说,露出想要快点结束对话的意思。
“很可惜,有关莉莉丝我知道的也不多,至于你在梦境中听到她那些神神叨叨的话,我就更不知道了。”
这么一说西子月也记起来了,莉莉丝在梦境中的确说过一些她听不懂的东西,但在忘却效应下,一时半会也记不起来是什么。
“至于这片尼伯龙根......它很有可能不是莉莉丝建造的......它甚至不是黑王建造的......甚至比整个龙族文明更早......不,它是龙族文明的起点才对......就算不是起点,也是极为重要的阶段性成果.......”路鸣泽每停顿一下,表情就严肃一分,说出的话也就更沉重一分。
西子月明白了,这片尼伯龙根的气息也在刺激着他,令他不断回忆起过往的记忆。
忽然,剧烈的震动传来,整条船都如遭重创,吊瓶被打翻在地,玻璃破碎的声音尤为刺耳清晰,一下子将西子月从路鸣泽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