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那是以前,我们这边小镇实在是太落后太偏僻了,电都没普及,无线电都覆盖不到,现在外面的世界改变真的很大,比如啊, 我跟你说现在苏联年轻人们都不打猎了,或者说打猎的场所换了,不去森林了。”
“打猎不去森林那去哪儿?”
“他们去一个叫歌舞厅的地方打猎,女的梳着泡泡头和大波浪,怎么‘玛丽莲梦露’怎么来,男的留大背头, 也有些学披头士喇叭裤加翻领衬衫, 整体风格都向猫王看齐, 几乎每个人都会几手吉他每天起床就往歌舞厅里钻...”
“吉他是什么新的打猎工具?猫王又是什么新品种动物莫斯科特有的品种吗?歌舞厅...听起来不像是打猎的地方吧。”
“吉他是乐器,唱曲儿的,猫王是个人,很风骚所以叫猫王,至于歌舞厅...就是歌舞厅,年轻人们都在里面唱歌跳舞,跳得最多的都是贴面舞,男的和女的搂在一起跟着音乐摇啊摇...”
来自莫斯科的女猎人说兴起了,一边灌酒一边唠嗑,老阿利安上了一把年纪的人眼睛瞪得圆圆的坐在炕上努力接受着来自叁千公里外莫斯科的新鲜事务,时不时用自己老旧的观念点评几句都会招来女猎人这个“新时代女性”的哈哈大笑。
“对了老伯,我之前在外面跑老一阵子一家人都没看见,这附近就您这一间房子吗?”聊了好一会儿,女猎人忽然想起一茬问道。
“没有呢。”老猎人点头, “这附近就我一家, 其他人都在镇上, 还想见到其他人户就得进镇, 明天等暴风雪停了我给你指条路, 沿着铁轨走,如果铁轨被埋了也不要紧,你记着针叶林中间留的大道就行,很好认得基本走不偏,走个大概两个小时就到镇上了。”
“那万一暴风雪不停怎么办?”
“那就只有等了,屋子里的肉倒是够我们两个吃上叁天”老猎人说,“不过这么多年了还真没遇到连下叁天的暴风雪,外面雪一弱其实就可以离开了。”
“感觉挺危险的啊...郊外就你一户人家,万一真出了什么紧急情况根本找不到人帮忙。”
“哪儿来的什么紧急情况,这些年我遇到的事情还少吗,还不是那么过来了。”老猎人总有老猎人的自信。或者说老年人都拥有着这种对没有来由的信心,这种信心来源于一种名叫“经验”的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但他们往往忽略了“经验”需要依靠“力量”来执行,事实证明他们也总是会将这两者溷为一谈,直到吃亏时才说出那一句:不服老不行。
“要不老伯搬去住我家附***时我们可以一起还来这边打猎,正好我平时也想学打猎的技巧镇上又没多少人能教我!”女猎人忽然兴致勃勃地说。
“你这是要在镇上住一段时间?你不回莫斯科了吗?”老阿利安疑惑地问。
“应该...短时间不回回去了。我和我爸爸都从莫斯科回来了,在镇上会住很长一段时间,老伯你之前说的其实也没错, 外面的变换有些时候实在太快了,快到出去的人无法接受时他们自然也就回来了, 说不定你的儿子哪天也会回来找你呢。”
老阿利安拿着伏特加顿了好久,眼底似乎冒起了光,也不知是火炉的光还是其他的什么,他忽然灌了几口伏特加说,“说不一定呢!真说不一定呢!”
“是啊,都说不一定呢!”女猎人嘻嘻笑道。
“对了,女娃,你有爱人没有。”
“唔,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早些年我儿子还回来的时候一直都说没时间讨媳妇,我感觉你们年龄也差不了多少...”
“别,真别,老伯我其实比你看起来大很多嘞。”
“先不说这个,先不说这个,来我先给你看看这个,我儿子的照片。”
“我瞅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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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木屋的门被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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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女猎人往老阿利安那边靠的时候,木屋的门被敲响了,敲得很大声也很急促。
“又有人来了。”老阿利安掏照片的动作停下了,古怪地看向木门那边。
“看来今晚的倒霉蛋不止我一个啊。”女猎人也愣了一下怪笑着说。
“我去开门吧,回来我再给你看照片你看看合适不合适呢!”老阿利安还是没有放弃给自己很久没见的儿子找配偶的事情,关键是他看这女猎人实在投缘,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讨喜的女娃了,他想如果自己有个女儿养大了就该是这副样子!
“老伯你慢点诶,万一你儿子到时候回来带了个老婆甚至还有儿子呢?那我就不尴尬了!”女猎人啃面包看着开门的老阿利安开玩笑。
“说不一定呢!以后的事情怎么说得一定呢!”老阿利安摆着手走到木门前拉开了门,门缝才一隙开,暴风雪就从外面呼啸着挂了起来,被火炉照得温暖的屋内都被挤进来的空气染上了一抹深蓝色。
“对了老伯,你儿子...”
女猎人看向开门的老阿利安,才准备说什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