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法学院,唐绵拿上电脑,提着包,就往海达赶,一刻不敢耽搁。
她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开车。
当降下的士的车窗,风贴着她的脸颊,唐绵的心情是复杂的。
在所有的朋友当中,似乎确实是她和“纠结”的交情最深。
不过此时此刻,她和刘女士将所有话说明白之后,这一份该有的纠结并不存在,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想到最后刘平拉着自己说话的表情,她的心又是空荡荡的。
这种空荡荡,不是真正的什么都没有,而是有种因子在她的世界里浮动,带着些许她不能够掌握的不安。
恍然间,想到那晚在蓉城,黎靖炜对刘女士的恭谨态度,唐绵心里一阵酸楚。
她好想抽上一支烟。
可是到了海达,她却不得不强迫自己集中精力。
午后时分,港岛的阳光正好,视线不错。
手机有未读信息。
是刘女士发来的,只有几个字。
【绵绵,对不起。】
看着手机屏幕,她的鼻子泛酸,眼角也湿润了。
过了良久,那边又来微信。
【你做的决定,我尊重。但作为母亲,我并不愿意看到我的女儿受伤害。】
唐绵看着这则信息,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掉下来。
她闭了闭眼睛,脑海里还有刚刚的对话,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滚——
刘女士作为母亲,从来没对自己讲过这样的话。
通常情况下,或者说在唐绵的记忆里,母亲是强势的,不会跟任何人服软,以往母女间有什么矛盾,都是让时间来淡化,过了不知道不久,谁先买个小礼物、请吃一顿饭,就算是缓和了,也就一直很平淡。
手机在桌上震动起来。
唐绵看到来电显示,她抽了两张纸巾,拿着手机离开办公区。
无人的楼梯间,唐绵吸鼻子,用纸巾擦掉眼泪,确定没异样后才接电话,她开始没说话,听得那边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这么久才接电话,在忙?”
“还好,刚才在洗手间。”唐绵胡诌了个理由。
黎靖炜顿了顿,开腔问:“嗓子怎么回事,感冒了?”
“只是有点不舒服,过会儿就好。”
那边倒没了声音。
过了会儿,黎靖炜说:“去忙吧。”
直到挂了电话,唐绵才想起,自己没问他为什么打电话给自己。
她重新回到办公区,心情不像之前,打开邮箱,拉出同事发给自己的邮件,深呼吸了下,开始专心处理工作。
良久过去,唐绵的办公屏风前倚上一道身影。
她只当项目组同事过来瞧自己在干什么,现在正忙,没多加理会,自顾自地在理其中的关系。
那人却伸出手,拿起笔筒里的一支签字笔把玩,刚好她要用笔修改一下逻辑图,抬头说:“我先用——”
看到黎靖炜要笑不笑的俊脸,唐绵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唐绵真的没想到是他。
大脑有短暂空白,回过神,她第一时间四下看了看。
下午,所上没什么人,她在海达香港早就没有固定工位,她选的位置靠里,这会儿没人注意这边。
唐绵收回视线,望向靠着屏风的男人。
那支签字笔,被他修长的手指拿着娴熟转动了下。
这个动作很多人都会,但被他做起来,自有一番风流稳重的韵味。
唐绵瞥过视线,没再继续坐着,脸上有来不及收起的羞涩,她低声问:“你怎么到这来了?”
出口后又觉这话不对,海达是宏盛的常法,他过来这里,似乎没什么问题。
“有点事。”黎靖炜说。
他修长的身体慢慢离开屏风,一手抄袋,又把签字笔递过来。
唐绵刚握住笔端,小办公室里出来两个同事,像是有所感应,她们朝这边望过来。
想到之前那些流言蜚蜚,不想出什么幺蛾子,唐绵立即对黎靖炜说:“Tom跟Terrence都刚出去,材料应该还在办公室,我带你过去。”
黎靖炜瞧她眨眨眼睛瞎扯,知道身后一定有人。
他的表情略玩味,却煞有介事地点头,丢下一个字“行”就自己往外走去。
唐绵赶紧跟上。
那俩同事看到黎靖炜走过来,赶紧打招呼。
唐绵想着他刚才说的话,不想落人口舌,只能跑一趟办公室。
秘书小姐那里关于宏盛的材料很多,却不知哪一份是黎生要的,犹豫着要不要去问,又怕到时候受责难,怀疑是不是自己记忆力衰退,忘了什么重要的讯息。
唐绵看她又问助理,心知拿文件是黎靖炜随口说的,便指着桌上一份文件说:“好像就是这份,我先拿过去,如果不对,我再来换。”
“那也行。”秘书小姐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