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涌医院的某个外科icu病房里,一位已过中年的妇女正站在病床前,双眼含泪满脸忧愁。
病床上,卓元超头部和上半身缠着厚厚的纱布绷带,手臂打着点滴,让阿羽看不出他的刀伤分布。
肥尸在阿羽的逼问下,说出了他住院地点,她连续前来探望了好几日,超仔已经恢复清醒,只是不得动弹,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总有建立起的友谊,对方也算是个纯粹的大男孩,阿羽想起郑安淇,很难对其坐视不管。
自己的仔出事后,眼前这位标致漂亮的小姑娘每天都来帮忙陪同,开始超仔母亲还以为是佢条女,对她好感不少。
超仔的伤经过手术后已无大碍,亏得他年轻,伤口不深,对方也没有砍在大动脉要害上,只是好几刀下去任谁都受不了。
“Auntie,我来吧。”阿羽起身接过餐盘放在一旁。
“阿妈…我同阿羽倾下…你扶我。”超仔发出虚弱的声音。
“你躺着就得了,我在听。”
超仔看向母亲,她好像明白儿子的意思,马上说:“哦哦…我去问问医生情况…细羽,阿超就麻烦你照顾下。”
“多谢你阿羽…呢些天都来看我…”
“你点解要跟着他们劈友,你都唔知你阿妈快担心疯了。”
超仔叹了口气:“我都唔想?...”
“乌鸦佢哋…有冇嚟睇你?”
“老板点会嚟…不过肥尸哥昨天有过嚟,送了点钱给阿妈…”
“算这契弟还有良心…”阿羽回忆起乌鸦那天说的话,心情低落。
“阿羽…其实最近…係我要跟着他们去的,我阿爸生病了…医院都唔肯收留,我又想揾钱,同老板说了好多次…”
“你真係猪兜,钱比命重要?你跟咗乌鸦,出了事你老窦阿妈点算?”阿羽嘴上责怪,却也懂超仔的难处。
“…你不也一样…打拳也都好危险…”
阿羽沉默,一切都是天意。
“…你知唔知...劈我的係边个?”
“边个吖?”
“上回收你陀地嘅洪兴仔…那个金毛…金毛强,佢认得我…”
听了这话阿羽皱起眉头,她当然记得那个欺行霸市,脏话连篇的洪兴地痞,不禁面露嫌恶。
这时超仔母亲回来了,两人立刻停下对话。
“哦对了。”阿羽拿出袋子里的汤罐:“我让坤叔给你炖的红枣乳鸽汤,你记得饮喇。”
“阿羽,多谢你和坤叔了..”
“好多谢你,细羽,你真有心喇。”超仔母亲很感动,拉着阿羽的手道谢。
“唔使,你好好养伤,我再来睇你。”
她向超仔母亲宽慰了几句,离开了医院。
乌鸦的恶语相向让阿羽赌气一连多日没去黑虎,没人找上门倒也乐得清闲,就是偶然间扰乱她的情绪,在脑中反复重构乌鸦的形象,直至感到荒唐。
繁华的铜锣湾街头,在夜的迷离光景中绽放鎏金华彩,灯红酒绿毗邻维港之滨,声色犬马,暗流涌动。
骆克道边,一辆白色的车上,走下叁个古惑仔,带头的是洪兴关公花炮会上帮陈浩南叫价的细佬大天二,他和兄弟走到大哥陈浩南的“新孔雀卡拉OK”门口,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平时负责泊车档生意的小马仔不在,却见两个陌生的面孔靠着一张小桌子正在抽烟,凭他判断,两人估计是隔壁新开酒吧的人。
他大步流星走过去,直接问:“喂,乐仔咧?”
两个马仔是东星的人,都不认识什么叫乐仔的,其中一个穿千鸟格T恤的男子发话:“要泊车呢,就留下钥匙~揾人呢,去条子馆~”
大天二脾气来了:“你讲话有意思,喺边度蒲啊?”他用力扯了下坎肩衣领:“之前这里的人呢,啊?”
对方不屑,语气相当冲:“之前的人呢我唔知,我只知今晚这里係我哋睇?!”
大天二身边的眼镜胖仔指着他:“你他妈的睇乜睇?”
“你想点样啊?”
“这是我们的地头!”
大天二大声喝道:你知唔知呢度边个睇??!”
男子夹着烟指他:“呐!我只知今天这间东漫酒吧係我哋东星睇嘅!”
“东星?叼你母!”大天二暴怒,他飞起一脚踹飞对方门口的小桌,惊得对方酒吧一下子窜出来不少人。
他胸膛往前顶,和对方对峙:“我话俾你听,你哋东星踩线了知唔知!当洪兴好踩啊!?”
“我大佬话今天晚上唔好惹事生非!”东星仔手指用力戳大天二的肩:“以后要玩嘢,随时奉陪!”
“好啊,不要跑,我而家去揾人,睇你们喺边度蒲!”
于是双方互相以粗鲁的国际手势结束对话。
东漫酒吧内,老板笑面虎穿着明黄色西装,别了朵胸花,满面堆笑、春风得意地端着杯子四处敬酒,开张之日自是请来不少道上兄弟捧场,场地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