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苏燕热烈勾人的眼里迅速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狠厉,下一秒,这抹狠厉全然不见,杨初成和她对视的时候,除了感觉她失了几分精神气,像是没休息好的样子以外,并未看出其他不妥之处。
其实杨初成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像先前那般坐在这红椅上便不能动,毕竟她如今两条细长白嫩的腿知觉尽失,细究起来,和之前并无太大区别。
是以她也说不清,到底是她此时身体受限无力挣扎,自然不会考虑什么逃跑的事;
还是说自打她及笄那天至起,承受了太多荒唐恐怖的经历,其实掰着手指数没过几天的时间,她竟就这么逐渐适应了我为鱼肉的日子。
倒不是她有受虐体质,她只是有点自我感慨,原来人的心里承压能力也是可以被训练出来的。
就好比现在,她早有预感,陈苏燕今日一遭必不会白来,接下来的日子,自己估计要挨苦头吃了。
可即便如此,在见了陈苏燕后,她心里的波动竟比她想象的平静太多。
甚至在陈苏燕踏入这既小又宽敞的匣子时,杨初成还能软软地喊一句:“燕娘安。”
对于杨初成的问候,陈苏燕仅扯了扯嘴角,像是习惯性的,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
她手上什么都没带,没有杨初成先前设想的铁钩,刃鞭,夹指板一类。
陈苏燕淡淡地扫了眼匣子里的装饰摆设,脚步一滞,瞳孔回荡着震惊,随即眼珠一转,嘴角未掩的笑意骤地加深,显得她嘴上鲜红的胭脂又夺目了几分,似乎下一秒会有鲜血从两唇的唇缝间渗出血来。
----她说呢。
这屋里的摆设和主子那幅画里一模一样,分毫不差,一比一的完美复制,细致到那些不起眼的镜边花纹,屋内的灯柱数量,地毯上的绒毛材料......
陈苏燕的目光转了一圈,最后回到杨初成身上。
摆设装饰再精致都是死的,哪里比得上眼前这个大活人一根发丝呢?
陈苏燕这是第叁次见杨初成。
先前几次没有像今天这样衬景,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好惊奇的。
如今合着一窗一镜,再看杨初成,才真真让人拍案叫绝。
就连她这样懒得管闲事的人,也不禁想,若是那位画师看到自己的画儿成真了,会不会吓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陈苏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留意时间悄然逝去。
那厢杨初成一方面暗道果然自己眼神好,她一眼看陈苏燕憔悴,现在又心不在焉;
另一方面又油然佩服此女,不愧是训表情的,就算走神,脸上的肌肉却未见扭曲的牵扯,也不僵硬,还是那般美得耀眼。
当然,杨初成是不会提醒陈苏燕的,她巴不得时间就这样过去才好。
想来陈苏燕一时半会回不了神,杨初成虽不能行走,却还是可以靠着巧力转身子。
屋里什么也没有,她能做的唯一一件娱乐活动便是照镜子。
显然杨初成15年过得日子太好了,上天便在15年后收回了她的气运,就连这一点点的侥幸也不分她一羹。
陈苏燕在杨初成转身的一瞬,黑眸里的光重现。
她并没有出声阻止杨初成的动作,反而是在杨初成刚转过去,调整角度的一霎,她悄然站在杨初成身后。
杨初成还没察觉镜子左下角被烛光忽视的一处里多了一张女人的脸。
那张脸的主人却从袖口里拈出一包药粉,顺着杨初成散发淡香的背沟,将无色无味药粉倾洒出来,药粉似薄雾,氤氲在杨初成的香肩细颈处,使少女娇娇的身子若隐若现,带了点儿勾人的劲。
药见效很快。
陈苏燕身前的小美人坐不住了。
杨初成一开始只是感觉身子有些不舒服,以为是坐久了难免有些不适。
可转念一想,她才刚坐下来,应该也不至于会腰酸背痛吧?
思及此,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全身上下到处都开始胀痛起来,像被千军万马碾过了一样。
等再过了一小会,她才肯定,这不是心理作用,她疼极了。
这种不见血的疼最是熬人,疼的时间不知比皮外伤延长了几倍。
偏偏持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疼得钻心刺骨。
其实大多数人都承受过这种疼,比如脚趾撞到尖锐的桌角,膝盖骨磕在了坚硬的石块上。
----这也是陈苏燕的私心。
皮外伤那种作弊行为在她眼里太过轻贱低端,训练质量低下不说,到头来若促进了主子和眼前这人的感情,也许还会牵连到自己受责罚那就得不偿失了。
虽说她恨极惧极了肖尹书,在他手里受尽了世间最残忍的酷刑,见血不见血的都不落下。
但,她不得不承认,肖尹书的药,世上无人可敌。
杨初成疼极了才不经意发现原来陈苏燕就在自己身后!
她吓了一跳,但疼痛很快让她难以计较这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