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东西啦!!!
幽篁脸色涨红甩开了他的手,眼神躲躲闪闪,结结巴巴地骂了一句“流氓”,但因为没什么气势,反而更像是打情骂俏。
“空,你为什么只是看着啦?!”派蒙暗自替空着急,她从背后推空一把,“快去快去,不然竹里要被卖唱的抢走啦!”
空纹丝不动,“那不好吗?”
他……和他在一起的话,根本没有未来可言吧。
并不是空妄自菲薄,他只是想到了更远的未来,他和荧走过了太多世界,这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无论多么深刻的羁绊最后都要被抛弃,与其到最后刻骨铭心痛得要死,倒不如从一开始先下手为强。
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像是在自己告诉自己一样,“这样很好。”
“空……”派蒙没了声音。
那里温迪已经把幽篁搞定,他拉着满脸不情不愿的幽篁穿过结界走出来,“呦呼,出发,目标——找钟离~”
所以说钟离到底是谁啊!派蒙抓狂地敲着空的肩膀。
确定了要离开蒙德前往璃月之后,拜托温迪和幽篁再在风起地等一下,空返回离得不远的蒙德城和琴他们正式告别,虽说有像是传送锚点这样堪称神迹的东西帮忙,哪怕日后返回蒙德也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但还是有点仪式感吧。
幽篁百无聊赖地坐在树底下,托腮看着温迪弹奏不知名的曲调。
“喂,你来的时候,看到我身边有个蘑菇……唔,长得像蘑菇的人了吗?”她纠结片刻,还是问出口。
啊啊,果然还是很在意,那个蘑菇去哪里了!
温迪拨弄琴弦的手停下来,他用一种对于幽篁来说有些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半晌才干脆地回答:“没见过。”
总不能是真的丢下她跑路了吧?
虽说那家伙吃东西的样子怪恶心的,但好歹是在这个树林里她遇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主动贴过来要与她同行的人,她垂着头闷闷地哦了一声,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就快要见到钟离了,比起钟离,其他任何人都不值一提。
她一睁眼看到的人就是他,为她取名字的人是他,教她生存方法与处世之道的也是他,与他同游世间的五百年灌养了如今的幽篁,幽篁对他自然是依赖的。
时至今日她都能够想起来,困在无边的黑暗之中不知多久,她艰难地挤出了声音,隔着温暖的土地听到了不紧不慢地脚步声,随后她被人拔了出来,过于浓郁的岩元素包裹着她,她被催长出了人类的形态,从一只胖乎乎的笋突兀地变成了小孩,然后重重地砸在了对方的身上。
视线,光亮,她被赋予了人类应有的打量世界的工具,睁开双眼,第一下看到的是几乎把眼睛刺伤的明亮的天光,第二个就是一张足以与天光媲美的脸庞,她还不会说话,人类的语言于她而言不亚于地面深处传来的震动,嘈杂无用,但她知道这张脸是她喜欢的模样,他的周身充斥着让她舒服的岩元素,所以她生疏地伸出手去,本能地想要拥抱他,把自己埋进另一片土壤。
虽说有些别扭,但钟离还是伸手接住了她,并且为她取了名字,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什么是名字,名字又意味着什么,只是含糊不清地跟着他的口型念着奇怪又陌生的发音,并在之后的几百年里把这个发音刻进了自己的骨子里。
幽篁伸手摩挲着挂在她腰间的牌子,竹木雕成的,她缠着钟离亲自帮她刻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挂在腰间,再也没摘下来过,上面附了钟离的力量,之前差点被杀掉的时候那个结界大概就是这个木牌爆发出来的力量。
但现在它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幽篁咦了一声,温迪看向她,“怎么了吗,幽篁?”
幽篁困惑地看向他,晃了晃手里的木牌朝他示意,“有好重的血气,而且好多地方裂了……还有别人的气息。”
木牌啊……温迪当然知道了,上千年的时光里她在神志不清之时一次又一次地把木牌扔开,然后又擦着眼泪把牌子拾回来,正如她对钟离的态度,恨到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听到,却又不能把他完全割裂开扔出自己的世界,毕竟她最初的模样就像这块木牌一样,由钟离雕琢而成。
明明只有几百年的相处而已,温迪偶尔酸酸地想,钟离是否知道他在几千年前无意拔出的一颗笋却是隔壁的风神求之不得的对象……哦,他当然知道,但他大概也没有那么在乎,否则怎么会任由幽篁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如果他趁早出手而不是冷眼旁观,或许温迪不会再遇到她,但她绝对会比现在好不知道多少倍。
温迪朝她摊开手,“那不如把木牌给我吧,我可以送你一个更好的呢。”
风神倾尽全力饱含爱意的祝福,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幽篁当然不会给了,她白了他一眼,把木牌收回去,捧着它看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重新挂回腰间。
温迪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正说着,远远一声呼唤传来,是那个叫空的人和他身边叫做派蒙的小漂浮物,幽篁朝他们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