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后却不识得她,只道:“让她滚,我有话对你说……”
永嗣帝看着她的焦灼之态,心中一动,正要说什么,文臻忽然道:“陛下,莫晓死的时候,亲朋好友,一个都不在身边,也不知道她牺牲,直到三天后定州军乱,她的同袍才找到机会,帮她收尸。”
永嗣帝手一抖。闭上眼睛。
文臻又冷冷道:“齐姑姑当年之所以教我学艺,是因为我身上莫晓给的香囊,而将我误认为莫晓。她时时疯病发作,唤我做阿巧,每次把我当成阿巧时,她便分外温柔些。有时候她还会唤‘永郎’……陛下,永郎是谁?”
永嗣帝眼皮一阵急速抖动,手紧紧攥在一起,霍然起身,道:“太后还是好生休养罢,有什么话,好了再说也不迟!”
太后怔怔地看着他,摸索着要去拉他的手,永嗣帝立即让开,太后蓦然转头,盯住了文臻,嘶声道:“你是谁!你……是谁!”
文臻一边慢条斯理地把那累赘的大礼服脱了扔开,一边更加慢条斯理地道:“我是你和你的唐家,这许多年一直不肯放过的,文臻啊!”
……
随便儿没有离开厨房。
他开始给厨房的人帮忙,烧火。
厨房里的人在熬药做点心,热气腾腾,遮没了很多人的视线。
随便儿选择烧火,是他觉得,这满厨房的大蒸锅,大蒸笼,哪个看着都很可疑,又不能一一掀开来看,只有灶膛最安全,一方面燃毒烟方便,一方面总不能有人从生火的灶膛里钻出来。
他想得非常有道理。
然而世事经常不按道理来。
随便儿正想着心思,机械地往灶膛里扔柴火,因此也就没注意到,那袅袅里烟气里,隐约一股不明显的淡香。
说真的,厨房里各种香气都有,那一点淡香,谁都发现不了。
随便儿扔着扔着,忽然啪嗒一声,木炭落地。
随便儿立即反应过来——他的手麻了!
再一看灶膛,不知何时火灭了,冒出一股的焦烟。
随便儿眼珠一转,发现厨房里已经倒了一地的人,而厨房外,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随便儿自幼学武学毒,抗毒性强,立即醒悟自己倒得太慢,顿时往后一倒,脖子一歪。
厨房外头走进人来,烟气中只能看见绣花的宫裙,是个女子。步伐却很轻,一柄雪亮的长刀垂在手边,经过一个人,便利落地砍下,那长刀渐渐一路滴血,她一路走一路杀,慢慢向最里边的随便儿走来。
随便儿倒在一边,一只眼睛看着她,一只眼睛看着灶膛。
灶膛里发出一阵轻微的移动之声,随即钻出一个黑黑的人头来。仔细一看那人戴着铁面罩,想必是要阻隔灶膛里的热气和焦灰。
那人出来后不知碰触了灶膛的哪里机关,整个灶膛一分为二,又出来几个人后,一人从从容容走了出来。
平天冠,黑底明黄纹饰的皇帝大礼服,眼眸深邃,姿态风流。
随便儿惊得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
永嗣帝!
可永嗣帝不是在太后寝殿吗?他刚才还看见他往窗边走来着。
随即随便儿便看见了“永嗣帝”的指甲,已经剪短了,但是边缘还是微微发红。
他立即明白了,是便宜爷爷咧。
便宜爷爷打扮成这样,看样子有人要倒霉了。
眼看人都走过来,随便儿眼一闭,心中懊恼。
便宜爷爷指甲剪了,当初弹入他指甲内的慢性毒,也不知道能发挥几成作用。
而自己浑身僵木,也无法驭使母蛊。
好在还有一根手指能动,弄出点动静喊三两二钱来想必没问题。暗中也有护卫,最后一定会出手。
再不然施放一两种毒药也行。
只是可惜这样就暴露身份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老娘。
但话又说回来,这里闹起来,老娘那里才能得到消息啊。
那女子依旧在一路砍过来,已经走到随便儿身边,随便儿手指正要动弹,走过他身侧的永裕帝忽然“咦?”了一声,看了看随便儿,一摆手。
女子的刀停在随便儿上方,浓腻的血液滴落在他脸上,随便儿不敢睁眼。
永裕帝低头看了看,认出果然是那晚遇见的那个小太监,他没来由地就是喜欢这个娃娃,看见他便心中微软,兴不起杀机,淡淡道:“这么小的孩子,懂得什么,罢了。”
那刀便收了回去。
永裕帝蹲下身,亲手给随便儿擦去了脸上的血液,随便儿感觉到他冰凉的指尖擦过脸颊,强忍住了没起鸡皮疙瘩。
随即永裕帝起身走了过去,身后人都没什么讶异姿态,陛下就是这样的,随时可以心如铁石,但温柔起来也很真。
一个小太监,饶了也便饶了。
随便儿悄悄放开了手指。
等人都出去,他骨碌碌滚到门槛前,一眼却看见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