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贾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前几日才说要给宝玉定李家姑娘,怎么这一转眼的功夫,贾政忽然就告诉她,宝玉的未来夫人换了人选,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不是说都和李家定好了么, 这夏家又是怎么回事?”
面对贾母吃人一般的眼神,贾政只得硬着头皮把事情解释了一遍,贾母听后气得差点倒头就栽,“你这个混账,这婚姻大事怎可如此儿戏,我问你,你为何忽然改变了主意?”
贾政将王夫人的理由改头换面转述了一遍,贾母听后就是一声嗤笑,“你是我生的,我还能不了解你的心思,这话是不是王氏教你糊弄我的?”
“母亲明鉴,但我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宝玉实在是不成器…”
“我不想听这个,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曾打听过那夏家姑娘的为人?”
“这个母亲可以放心,儿子专门派人去问过了,那姑娘的名声可以说是有口皆碑的。”
要是贾政说不出个所以然,贾母说不定还觉察不出什么异常,可他偏偏把这姑娘说得是天花乱坠, 这就让深知自己儿子办事能力的贾母起了疑心,“你都找什么人,又是如何打听的,给我仔细说说。”
贾政也没当回事, 就道他派人问了官媒还有夏家周围那些人家,贾母闻言立即怒骂,“你个棒槌啊,一个姑娘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的名声是怎么传出来的?”
“啊,这?”贾政虽有些傻眼,但嘴里尤自争辩道,“或许是因为她之前拒绝了太多人求亲,所以这名声才传了出来,要…”
“你说呀,怎么不继续说了?”贾母恨铁不成钢的叹道,“成日里说宝玉不成器,你又能好到哪里去?我怎么就生了你们这两个孽障,老大是非不分,遇事一味胡搅蛮缠。你呢,长了一棵榆木脑袋,一点也不知变通,这真是造孽啊!”
贾政此时也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轻信王氏之言,稀里糊涂就和夏家下了婚书,这万一要是让母亲说中了,那可如何是好?他倒也干脆,遇到事情就想起求助老娘,“母亲,那如今这该怎么办,这婚书已定,还能退掉吗?”
“哼,这会知道急了?”贾母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随后就不屑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家,他们难道还敢跟咱们荣国府玩阴的?”
“这会不会有些仗势欺人,要是传出去的话,恐怕会影响咱们家的声誉?”贾政犹豫的说道。
“行了,你快走吧,这事我自有主张!”贾母对自己这儿子已经绝望了,不想再和他掰扯,挥了挥手示意其赶紧滚蛋。
贾母想得挺美,可当找来去提亲的刘官媒,她语带威胁的把退亲的意思表明。却听那刘官媒道,“老太君,这事非是我不愿帮贵府,而是那夏家也不是好惹的,我也是刚得到消息,那夏姑娘是宫里戴公公的干孙女。”
“哪个戴公公?”贾母心头一凛,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接下来刘官媒的话应证了她的猜想,“就是前头伺候太上皇的戴权公公,老太君也知道,因为戴公公伺候了太上皇一辈子的缘故,所以当今陛下特许他出宫荣养,对其尊崇有加,就算如今老皇爷去了,可谁又敢得罪他呢?”
贾母沉默了好一阵,“那照你这么说,此事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刘官媒先摇摇头,接着更是说起夏金桂的好话,“老太君,我和您实说了吧,这夏姑娘其实不错,我是见过她本人的,她人长得极美不说,家资又特别丰厚。至于她的名声,确实是夏家自个派人宣扬的,可那也是有情可原。一来是想给她找个好人家,二来也是害怕有人以着婚事的由头,借机霸占她们家的产业。”
“唉,你先去吧,容我再考虑考虑。”
“那我便告退了。”刘官媒走到门口时,忽然又站住身子,提醒贾母道,“老太君,今日来贵府之前,夏家曾传话给我,说是戴公公急着要抱重外孙,因而这婚事最好近两个月就操办。”说完这话,她也不等贾母回话,就一阵风似的去了。
等刘官媒一走,贾母拿起茶杯就摔到了地上,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都到了这把年纪,竟会被一介商贾给折了面子。她越想越觉得憋屈,如果就这么认了,还不得把自己气死?于是她立即就对着一旁的鸳鸯下令,“你去把老大父子和老二都给我请过来,我有事同他们说。”
当几人都到了之后,贾母气愤的把事情一说,然后又问他们可有什么办法,话虽是对三人说得,但贾母自己也明白,现在他们荣国府里,要说谁可能有办法,那就非贾琏莫属了,因此她的眼睛死死盯着贾琏。
贾琏被老太太看得浑身不自在,心里不停想着推脱的办法,好在贾赦一如既往站出来当起了搅屎棍,“我说老太太,这事有什么好说的?亲是老二自己定的,要退也是他去退,再说我听了半天,老二为宝玉找的这门亲事不赖啊,人家姑娘要长相有长相,要银子有银子,这都不满意,难道还想给宝玉找个公主不成,也不看他配不配?”
“你给我闭嘴,我问琏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