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菡瑶如此下血本,谁能拼过她?别说昊国国库没银子,就算有银子,朝臣们也不会答应如此花费,这太败家了。再说,国子监等官学何等崇高,根本不用花这些冤枉银钱,天下读书人自会趋之若鹜。可如今月皇来了这么一手,他们很担心会影响到昊国。
担心什么来什么。
聿真忽站了出来。
他要替月皇妹妹助兴。
他下了一级台阶,站在那,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引得男男女女纷纷对他侧目。
他先说了自己的身份——书香世家黄家的子孙、四大名儒之一黄修的儿子。
他道:“诸位乡亲父老,女子读书,不但能明事理,还可知礼仪,将来就算不能为官做宰,也可嫁个好人家,帮衬娘家父母兄弟。若人家都把女儿送来读书,只有你家不送,过个三年两载,差别可就大了。你女儿比人家的蠢笨、粗俗,谁家能瞧得上?哪个男儿肯娶她?”
黄修冷笑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这话就是放屁!我世家大族的女子,哪个不知书识礼?尔等寒门小户,请不起先生,另当别论;如今书院肯免束脩,女学又是单独开课,并不跟男儿一起,再不送来,活该一辈子做牛马。再不然就是混账父母,没眼光,没志气,烂泥扶不上墙……”
那骂人的妇人不服气道:“刚才先生们都说,姑娘家抛头露面,伤风败俗,没了纲常……”
黄修不客气打断她,“这等诛心的话,专门哄你们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愚夫蠢妇,你还真信了!”
孔夫子:“……”
周昌:“……”
何陋:“……”
这毒舌一来,他们便处下风了。有他父子给月皇撑腰,这半月书院就仿佛染了一层光圈,变得儒雅、神圣,一跃而成孔门圣地,可与国子监媲美了。
这还不算,聿真又宣告:自己父子都将在书院任教,不但教男儿,也教女子琴棋书画。
还有江南第一才子落无尘。
还有江南四大才女。
还有白虎王之女郑姑娘。
还有江南王、方老太爷等等,总之,书院请了无数的才子才女、名门学儒来授课。
无论是做父母的,还是即将入学读书的孩子们,都听得双眼冒光,激动不已。
有才子,有才女。
有世家,有显贵。
有成名已久的鸿儒,也有展露头角的士子……
就算不能把女儿培养成李菡瑶和鄢芸那等人物,有她们一半也好啊,哪怕做不了官,多结识一些少年才俊,将来嫁个如意郎君,岂不一样能出人头地!
傻子才不去。
“我儿子和姑娘都来!”
一妇人高声尖叫。
李菡瑶一瞧——
哟,认得!
是谭家包子铺的谭嫂子。
谭嫂子喊罢,一手扯儿子,一手拽姑娘,脚底生风,就冲向东边的院子去报名。儿子和女儿被她扯得趔趔趄趄走不稳,但却兴奋得笑出一嘴细白牙。
她男人跟在后边喊“你慢点!先问问清楚……”
谭嫂子头也不回地嚷:“你个没见识的!还问什么?月皇亲口安排的事,还能有错?你不快些去,还问东问西;等你问清楚了,黄花菜都凉了。”
她男人:“……”
这婆娘!
不过想到李菡瑶之前说的“鼓励大家抢先”,便不再说话了,跟了过去。
有一个出头,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这时,圣旨拟好,李菡瑶命人张贴到半月书院大门外,供来往百姓观看,并派人解释圣旨内容;同时命县衙抄录了无数份,以官文布告形式贴满大街小巷,每一张布告前都派人讲解,务必使百姓充分领会旨意。
百姓们都疯了,奔走相告:
“我姑娘最会纺纱最快了,前一百名肯定能行。”
“我那丫头织布快。”
“我家女儿绣花好。”
“我儿子会造船。”
“我儿子最会读书,就是家里穷,供不起他,现在好了,把他和我大丫头一块送去书院,不用花一分银子,大丫头还能在他身边照应他。他要是能考好了,每个月还有二两银子拿,我跟我男人手头就松泛了!”
“我儿子笨,见天泥巴里头打滚,我想着这辈子也没先生肯收他呢,谁知天降这大的好事。我就送他去学武,刀啊枪啊什么都好,没准将来能当将军呢。”
“我儿子会捉鱼……”
“我女儿会养鸡……”
……
人人都觉得自己儿女有天赋,不会读书的,他会打架,可送去习武;不会绣花的,她会做饭,可送去学厨艺;不会做饭的,她会纺织,可送去纺纱;不会纺纱的,她会养鸡,可送去学养殖;不会养殖的,他会种地,可送去学种田、学手工制造等等……横竖总能学一样。
孔夫子他们就见一波又一波的人拖儿拽女地往论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