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颔首,都赞成他。
这些日子,不论双方臣子如何争锋相对、寸步不让,但王壑和李菡瑶本人都一直坚持联姻,最后才和谈成功。大家原以为王壑贪恋李菡瑶美色,经朱雀王这么一解释, 才恍然明白:联姻,是统一天下不可或缺的一环,王壑一直在筹谋布局,为此,不惜分疆裂土;而李菡瑶也深明大义,答应五年后嫁王壑,可算是难得的退让了。
所以, 昊帝真有明主之德。
火凰滢为李菡瑶争了一个说法, 也满意了。眼下两国刚联姻成功,不宜再增添矛盾。她见好就收,笑吟吟道:“下官谢王爷解惑。”说罢重新坐下了。
李菡瑶和王壑对视,以目交流:
李菡瑶:“瞧,果不出我所料,他在变相地告诉大家:这联姻是你统一天下的布局。”
王壑:“是‘我们’统一天下的布局。”
李菡瑶:“哼!横竖都是为你邀买人心!”
王壑:“这结果不好吗?都当这一切是我谋划的,便不再盯着你了,省了你总被人针对和攻讦。”
李菡瑶:“也是。所以朕才任由他说。”
两人会心一笑,又各自转头。
前方,朱雀王已经转身,走到高高悬挂的“忠”字卷轴下,再转过来面对众人,一句话便将被白举人和火凰滢打断的话题拉了回来,他沉声道:“何为忠?”
前面问,是开始。
这一问,是总结。
众人清楚,王爷并不需要他们回答, 他自己会解释,因此都全神贯注地看着他、听他讲。
朱雀王道:“西北战役后, 本王卸下了心头重负,和玄武王推举主上为新君。这还是在跟着本心走。对于忠,本王不如诸位读书多,说不出大道理来,只要能睡得安稳便好。回京途中,经过凌云关,凌云关主将俞练说起当日奸细烧毁粮草的内幕,以及昊帝当着万千将士的面处置奸细时讲的一番话,本王才恍然,那就是本王想的‘忠’。”
周黑子忙问:“昊帝说了什么?”
他竟不知道这件事呢。
不可饶恕!
朱雀王道:“昊帝说道:‘若有人置万千将士性命于不顾,置天下百姓不顾,在下必杀之。哪怕他是皇帝,在下也必反之!在下父母就是这样行事的,忠义公也是如此行事的,血溅金殿的崔相也是如此行事的,谢相、玄武王、朱雀王、白虎王、镇远将军都是这样行事的……’”
说到最后,他神情凛然。
“这话说到本王心坎上。”
“本王才发现,本王已在不知不觉中反了!”
“本王做了乱臣贼子,但本王不后悔!”
“忠,先忠于百姓!”
“忠,次忠于社稷!”
“忠,后忠于君王!”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他的眼睛红了,眼中水光动荡。
谢相被触动心弦,全然忘了谨言慎行,霍然起身,道:“本官也是乱臣贼子,本官也不后悔!”
周黑子虽爱拍马屁,却是性情中人,早被朱雀王说得鼻头发酸、双目微红,也因此错过了第一个附和,听见谢相说话才醒悟过来,立即起身道:“本官亦不后悔!”
谨海、唐筠尧、张世子等人纷纷起身,说不后悔。
一时间,应声此起彼伏。
文人士子们都用热切崇敬的目光看着前方的王壑,心中已然认可了这个新君。并非盲从朱雀王,他们也确实被王壑折服。王壑今年不过二十一岁,出手便能改变天下格局,想想他们自己,二十一岁在做什么?
李菡瑶看着这情景,有小小的嫉妒,更多的是自豪。
她歪着头,凝视王壑。
这就是她爱的男子!
他身上最吸引她的,并非超绝的才智,而是磁石般的人格魅力,他的才智、魄力、勇气、担当和德行共同铸就了这人格魅力,跨越他乱臣贼子的身份,征服了大靖朝的旧臣,将他们汇聚在周围,开创新的朝代。
王壑转脸,看着她微笑,眼眸清亮。
迎着他的目光,李菡瑶的腮颊上渐渐氤氲起一片粉色的烟霞,脑子有些乱,心里有点慌,她脱口道:“若我是男子,定能与你比肩,绝不让你独领风骚。”
王壑低笑,“你不正与我比肩?!”
他清亮的眼眸透彻见底,细看,却又望不见底,仿佛延伸向深邃的苍穹深处。
李菡瑶被他说开心了——
可不是!
她纵是女子,也不让须眉。
上方,朱雀王正给西北战役做总结:王壑五斗米筹粮,用的是“激将法”,为振军心,敌人不能不受激;玄武王长途奔袭安国京城,是为“围魏救赵”;他奇袭乌兰克通就是为了捉安皇,此为“擒贼擒王”;命玄武王世子、镇远将军守在玄武关下,王壑秘密钻入玄武关地底,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月皇驰援西北送粮草,是为“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