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举人霍然开朗,钦佩道:“学生受教了。”
说罢又施一礼,然后坐下。
其他人也都看着王壑,目露钦佩。
骂李菡瑶谁都会,但把李菡瑶用起来,为国效力, 却不是谁都有这个本事的。
李菡瑶:“……”
就感觉被王爷利用了。
她微微侧首,悄声在王壑耳边道:“真是你的好臣子!说你有胸襟有气魄有智谋,每一个决定都不是无的放矢,都有用意的。呵呵,朕驰援西北军粮,都成你的功劳了,是你谋划得当。哎哟, 朕从不知朱雀王竟这么会掰扯!这是踩着朕的名声借光。他还告诉大家一个意思:眼下这联姻,也是你统一天下的布局。可想而知,今日过后,反对你的也不会反对了,怀疑你的再不怀疑了……”
王壑听她语气酸溜溜的,不像是怨怪功劳被夺,而是嫉妒他有忠心的臣子,不由失笑。
这关注的重点不对吧?
他也没想到朱雀王讲“忠”,竟讲到自己身上来了,把他捧得有点高,他觉得受之有愧。
正想安抚李菡瑶,眼角余光瞥见左侧后方有人站了起来,扭头一瞧,是火凰滢。
他也悄声道:“喏,你的好臣子也站出来了。”
李菡瑶忙问:“在哪儿?”
接着便听见火凰滢的声音,她循声朝侧后方看去,顿时眉开眼笑,悄声道:“就猜着她会出头。”
王壑斜睨着她, 问:“这么肯定?”
李菡瑶道:“嗯。火爱卿行事惊世骇俗,却极合我的胃口。她跟鄢芸、落子安是截然不同的人。”
王壑低笑道:“明白。”
李菡瑶嗔道:“你明白什么?”
王壑道:“你更惊世骇俗。”
李菡瑶正要不依, 跟他斗几句嘴,又怕耽误听讲,便忍下了;这一收声,便听见身后窃窃私语。
“这女人想干什么?”
“哼,就是不安分的!”
“胆子真大,连朱雀王都敢怼。”
“她连宰相都假扮过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太荒谬了!这种人竟能做父母官!”
火凰滢的名气比鄢芸都要响亮,仅次于李菡瑶。鄢芸出身官宦之家,又是梁心铭调教出来的,她做官,文人士子接受的相对容易,而火凰滢出身风尘,是简繁将她拉出泥淖的,她却背弃了简繁,跟着李菡瑶造反,李菡瑶任命她为霞照县令,许她参政议政,文人士子们可难受了,凡提到她便忍不住各种批驳,生生把她骂出名了。
李菡瑶听了这些非议并不生气,暗想:“火爱卿要是安分,就只能做小妾,也做不成县令了。”
再说,她手下女子哪个安分?
安分的都不会跟从她,肯定要离她远远的,因为她就是天底下最不安分的女子!
她看着火凰滢,十分自得。
火凰滢这两日忙得团团转,这也没妨碍她忙里偷闲跑来听朱雀王讲课。实在是王爷的名气太大,她不能不来。火美人深知自己虽有才女的美名,其实都是虚名,过往所学,多是诗词歌赋和风花雪月之类的,比不得鄢芸受过梁心铭调教,更比不得李菡瑶在商场上历练出来一身本领。她想着勤能补拙,因此抓住一切的机会学习。朱雀王久经沙场,他讲兵法谋略,火美人自然不肯错过。
她虽崇拜朱雀王,却不盲目。
她听朱雀王借李菡瑶抬高王壑,说李菡瑶驰援北疆是王壑筹谋的,当即不乐意了。
这不是欺负月皇嘛。
当我月国无人么?
因此白举人一坐下,她便站了起来,也是先对朱雀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道:“听王爷刚才的意思,月皇驰援西北、援助粮草,竟成了昊帝的功劳?下官愚钝,想不明白这道理。要知道,月皇援助西北的粮草和衣物,并非从江南运去的,而是月皇叫人带着银子去北方,就地购买的。这一举措,月皇早在去京城之前就安排了。这里面有昊帝什么事?还请王爷赐教,为下官解惑。”
朱雀王看着她,龇牙一笑,问道:“你不明白?”
那一嘴整齐的白牙寒光闪闪,并未让他的笑容显灿烂,反而增添了杀气,火凰滢心底发寒。
但她并未退缩,坦然道:“下官不明白。”
不懂就要问。
好学不可耻。
朱雀王毫不留情道:“因为她是女人!”
火美人眨了眨纤长的睫毛,似不信道:“就这理由?”
朱雀王道:“就这理由!”
火美人深吸一口气,恳切道:“下官蠢笨的很,依旧不能明白,可否请王爷再说详细些?”
朱雀王又是龇牙一笑,大度道:“你如此好学,本王岂有不教的道理?你且听好了:但凡女子,无论她有多高的才华,在世人眼中,有些事,她就是碰不得!梁心铭是遇见了靖康帝,才位极人臣,到了废帝继位,唯有一死;同理,月皇遇见了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