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清嘉以为过了期中,她能轻松一段时间,事与愿违,她一天比一天疲累,无论是上课还是作业,各科老师压她很紧,她一旦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就会在全班面前被树为反面典型大肆批判。
戴清嘉的逍遥生活一去不复返。可是老师对她的要求未免不切实际,她是险些考不上高中的人,即使她百分之二百的努力,也做不了安中普通的学生。
一天晚修下课,戴清嘉在家楼下见到故人的身影,她意外:“简慕?”
戴清嘉和简慕在初中做过一段时间的同桌和情侣,中二时期,她心血来潮,主动提出瞒着家长,将对方的名字纹在身上。简慕当时对她喜欢得不行了,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了。
结果简慕纹完戴清嘉的名字后,她以怕痛为由,临阵脱逃。更不幸的是,一周后,简慕的纹身被他的家长发现,强行带他去洗掉了。
洗纹身比纹纹身可痛多了。简慕永远忘不了那天,他洗完以后直接去上的课,因为他很珍惜和小女友同桌的最后一天。
简慕趴在桌子上,腰间残余着灼烧的疼痛,戴清嘉笑眯眯地戳了戳他的脸:“你痛不痛呀?”
简慕抓着她的手,转移到腰间:“痛。”
戴清嘉象征性地抚摸几下,说出第二句话:“我们分手吧。”
恋爱分手,对戴清嘉来说是简单又平常的事情,却给简慕留下了深刻的阴影,像他腰间即使洗去也残留着隐约痕迹的纹身。
安城正常的本地人收租是按套收,简慕家收租是以一栋大楼为基本计数单位,他是少爷脾气,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从此和戴清嘉势不两立,两人在学校里遇见,也是像仇敌一样的状态,他会抓住一切挑衅她的机会。总之,戴清嘉不开心,简慕就开心。
简慕满十七岁,家人答应他一个无条件的要求,他不要昂贵纪念品,只说要纹身。反正他在国际学校念高中,这方面管得宽松。
现在简慕出现在戴清嘉面前,白色短袖牛仔裤运动鞋,偏偏露出的手臂上,深青色的纹身存在感很强。
初中毕业后,戴清嘉已经很久不见他了,前晚熬夜补作业的她打了个呵欠:“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简慕抓住戴清嘉的手,挪移到他腰间,全程紧盯着她,不容她退缩,掀开了衣服下摆。他的腰侧依然是纹身,延伸到背部的面积,已经看不见“DQJ”的踪影。
戴清嘉触摸到简慕紧实的肌肉,低头看了一眼,他的纹身是笔触细腻的刺青,构图完美,独具个性。
简慕低声说:“看,没有你了。”
戴清嘉辨认出他的纹身图案里有上帝之眼,她指尖点着那只眼睛,靠近他,近到呼吸喷洒在他颈间:“我没有和你说过我的原名吗?”
戴清嘉的气息引起简慕一阵紊乱,他为什么要来到她面前呢,是为了证明自己讨厌她,还是为了这样的紊乱?他听见她说:“戴嘉瞳。”她划过他腰间,“所以‘瞳’还是我。”
简慕眯起眼睛:“你在骗我吧?”
戴清嘉摊手:“不信就算了。”
戴清嘉总是有本事看起来天真又残酷,不,她的本质就是残酷。简慕产生了比生气更强烈的冲动,正要强行揽上戴清嘉的腰,他咬牙说:“那我就重新洗干净。”
俞景望从停车场上来,正见到戴清嘉又在和男生纠缠,天色昏暗,他没有细看,只注意到男生的手臂上明显的纹身,以为是社会上的不良青年。
俞景望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刻意停顿脚步,示意戴清嘉如果有麻烦就说,可是她的手搭在人家腰间,表情分明是享受其中:“戴清嘉。”
戴清嘉后退一大步,退到俞景望身旁,俞景望的眼风扫向简慕,他甚至没有正眼看,评价说:“纹身是有创行为,不能完全清除。”
说完话,俞景望向楼里走去,戴清嘉顺势跟上了他的步伐,向脸色难看的简慕挥手:“我的家人回来了,拜拜拜拜!”
进入电梯,俞景望只提醒了她一句:“不要随意曝露你的住址。”
戴清嘉解释说:“没事的,他是我初中同学。”
楼层到达,俞景望视她为空气,直接步出电梯。
周末卢珂闲来无事,陪戴清嘉一起去寻亦上课。方奕对她的旁听无异议。
这节课是西方戏剧的导学,方奕环视着教室里的年轻面孔:“我不知道你们接触‘性’,是不是在中学的生理卫生课,到了你们的年纪,如果说对性的感知是零的话,我想也不太可能。在正式场合,我们是羞于谈性、甚至说禁止谈性的,这是中国的文化。西方也有它的文化,在学西方戏剧之前,你们必须要建立起基本的认知,就是性是西方戏剧一个起源、一个不可回避的主题。性绝对不仅仅是纯生理性的,它代表的是人的欲望。人之所以成为人,起源正是亚当和夏娃受到魔鬼的诱惑,被逐出乐园,开始感受到羞耻和痛苦。”
诚然,性在学校里是难登大雅之堂、不可讨论的话题,现在有堂而皇之研究的机会,大家听得都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