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无声息的卧室里,司言像个脆弱的孩子似的抱住膝盖把脑袋埋起来,默默舔舐内心深处的伤口。
直到天际的暮色被黑暗所代替的时候,她才扶着门站了起来,出门像机械一样完成需要做的事情,然后回来洗澡爬上床休息。
因为怀孕的缘故,她几乎是脑袋枕在软乎乎的枕头上眼皮就不住开始上下打架,不消片刻她就陷入了沉睡。
深夜,厚重窗帘将月光遮蔽住,卧室里漆黑一片,枕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几下,这连续的震动使得她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在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床榻某个地方凹陷下去,脖颈处在那瞬间扑过来一道带了热度的清冽气息,紧接着一条修长结实的手臂擦过腰际,一只宽大灼热的手掌就这么罩在自己的腰腹。
腰腹上的那只手掌带了一种烫人的热度,使得被困倦缠绕的她感觉脑袋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瞬间“嗡”的一声。
在这一刻,身体比脑袋的反应更快,司言身体条件反射地手脚并用向前挪动,想挣脱沉清夜的束缚。
可下一秒,他却是姿态强硬地收紧臂弯,那条结实的铁臂用不容拒绝却又温柔的力道将她桎梏在怀里,任凭她像发了疯似的拼命挣扎都始终挣脱不开他手臂的禁锢。
女人的力气无论如何都斗不过人高马大的男人,在一种铺天盖地袭来的无力感下,气喘吁吁的她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弱,最终在某个时间放弃了挣扎。
也是在这瞬间,桎梏住她腰肢的大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她细软的嘴唇。
“言言,是我买通方木前女友让她去勾引他,可那时候我根本还没命人下药,他就已经和那个女人睡了,他不值得,他们都不值得。”
耳后的声音此刻没有了往昔惯有的沉稳,即使他极力压抑克制,可那尾音还是带上了显而易见的颤音。
她能感受到罩住自己嘴唇的灼热大掌在发着抖,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剧烈颤抖,以至于牵动着脊背贴住的那坚硬的胸膛也在一下又一下的剧烈起伏着。
始终背对着的她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可这声音、这动作无不昭显着他现在的情绪波动,这一刻,似有百般滋味涌现在心头。
以往只要沉清夜出现在眼前,司言总能品尝到各种各样的情绪,其中最多的是仇恨、愤怒。
可现在多种复杂情绪在胸腔里翻涌着,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一种情绪在占据内心。
甚至,她有些不愿意去细细分辨,亦或者说是不敢去细细分辨,因为即便她确信恨他,却也怕自己对他产生一些不应该产生的情绪。
这时候的他并不知道她心中的百转千回,只是将额头抵在她的脖颈间,自顾自用最快的语速讲着,生怕慢了一秒好不容易积累起的勇气就消失殆尽。
“我知道你恨我,既然你恨我那就好好活着折磨我一辈子,我求你别离开我,岳父年纪也大了,我已经能看到他的白头发,你怎么能忍心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说到最后已经是语不成调,几近沙哑的声音带着难以压抑的哽咽,这压抑却又清晰的哽咽声在这漆黑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无人知道在那漫漫长夜里,火光里她那副宛若失去灵魂只余躯壳的画面,始终如跗骨之蛆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每每那些画面浮现在脑海,心像被无数根针扎般地疼。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极度害怕失去,他甚至已经连想都不敢去想失去她以后过得是什么日子。
温热的气息一波接一波的扑向脖颈,司言在听到“我求你别离开我”的时候,感到捂在嘴唇的大掌松动的同时,有大颗大颗的湿热液体滴在了肌肤上。
这些液体渗入肌肤后仿佛都化成巨石堵住在胸口,闷得她有点透不过气。
在那之后,沉清夜吐出的那一字一句宛如魔咒般响彻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压迫着她一点点软下来的心理防线。
“火不是我故意放的,也许是那晚我去茶室煮茶离开前忘了关电源,茶室才会爆炸起火,我答应过老太爷绝不动离开你的心思,那么我就会遵守诺言,就算是地狱,我也会待下去。”
当她听到黑暗里的声音时,瞬间被震惊得无以复加,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了,竟然会对他作出解释说出一些心里话。
在她的认知中她本应该是趁机会手起刀落,说出一些令他心中血溅叁尺的话,来宣泄在胸腔里积聚的痛苦,而不是来给自己添堵。
司言现在的心情复杂到无法用语言描述,而她背后的沉清夜只觉那颗沉到谷底的心突然间像是被人拽到云层之上,整个人有些飘飘然。
若不是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那句话证明刚才不是幻听,他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来她不是要自杀,不是要离开我!
这个认知使得他狂喜到口中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曾经压抑在心头的绝望、不甘、迷惘种种情绪都因为这一句话一扫而空。
今夜的他就这么揣着这种狂喜的心情,像个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