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您要是没事,今日军营杀了一头牛,边州就这点好,想吃牛肉,不必等病死老死的牛,都是现杀的,我们知道侯爷您不稀罕这些,但好歹是大家伙的心意,您赏脸一块在营中用个餐,您放心,不是营中的厨子,是董指挥专程从长安请的大厨。”
校场军帐中,盛长槐一进门,什么话都没说,一直盯着秦风路地图看,好像是要看出什么花一样。无论是包雄,还是四个都指挥使,甚至于二十多个营指挥使,都面面相觑,不知道盛长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其实这张地图并没什么,盛长槐在汴京的时候,就从英国公府见过跟这个差不多的,只不过两张图的侧重点不同,但是在秦州知州衙门,确有和这个一模一样的,盛长槐在怎么着,也不至于专门到军营中看地图。
可能是觉得气氛有些沉闷,大部分人是第一次见盛长槐,不知道盛长槐的脾气秉性,但却能感觉出来盛长槐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尤其是看到李逵带着护卫盛长槐的亲军围住了军中大帐,心中就更加忐忑了。
若是放在平时,他们是不害怕的,他们都是军中将校,没哪个新上任的主官在没站稳脚跟的情况下就给他们下马威,但是今天,盛长槐刚给军中发完饷银,还是前所未有的足额发放,一视同仁。
说个不好听的,盛长槐现在无论是干啥,恐怕军中自都头以下大部分人都会为他马首是瞻。并非是西军有奶便是娘,但盛长槐这个新安抚使不同,那是正儿八经的过江猛龙,包雄的态度从一开始就跟跪舔一样,全烈和董平也提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剩下的牛达和黄世仁,牛达态度不明,只有黄世仁心存鬼胎,但他不得军心,有了高层大部分人的支持,再加上底层将士们的拥护,盛长槐已经实质上掌控了局面。
“平哥儿,好久不见,来之前东平侯还托我照看下你,看来是多虑了,包节度和秦州通判都对你赞誉有加,整个雄武军,属你的左军军纪最好。”
盛长槐没有说话,而是瞧了瞧董平,和他寒暄了两句,表示自己领他的情分。当初盛长槐迎亲的时候,董平和盛长槐其实不算亲密,但是自那日起,董平就托了父亲将他送到西军,两年时间过去了,这次见面,却对盛长槐十分热情,这也是因为他从盛长槐的《平戎策》和暗地里的谋划,看到了替自家阵亡的兄长,和失去一条胳膊的父亲报仇雪耻的希望。
董平笑了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自满的,来了西军之后他才明白,西军战斗力是强,但军纪也是最乱的,有全武统筹全局,雄武军训练只需要按照规矩来就可以了,董平倒也不是啥都没干,主抓军纪,这也和所处的环境有关。
汴京勋贵子弟即便从军,也是从汴京禁军或者殿前司做起,别的不做评价,但军容军纪却是大宋最看重的,毕竟算是大宋的门面,所以勋贵子弟一般情况下若是到西军赴任,都对西军的军纪有些看不上,或多或少都会进行整改,但坚持下来的倒是只有少数,而董平,却是其中的佼佼者。
到底是西北军系的智囊东平侯之子,家学渊源,董平其实做很简单,但也是其他人学不来的,比如推荐麾下都头级别的后代参加武举,用东平侯府的名义送有读书天赋的军中子弟去关中书院读书,他麾下的五个营指挥和东平侯府合伙经商,招募麾下士兵家属到东平侯府的田庄当佃户,当然,田租要的很良心。
西军穷苦,底层士兵除了军饷,其余的收益就是平日里占点百姓的便宜,军官就靠克扣点军饷,让麾下士兵在自家田地免费干活,但若比起董平能给的那些,不仅上不了台面,而且容易挨军棍。
不到两年时间,雄武军前军就脱胎换骨,成为秦风路所有军队中的异类,军纪严明是出了名的,也正是如此,董平半年前才从副职转为前军一把手,也是最得军心的都指挥使。
全武当年不是不想学,而是学不起,全家本地家大业大,不像东平侯府族人大多在汴京,别说雄武军了,就是全武的族侄全烈的右军,也学不来,不过全烈的右军,克扣军饷,压榨士兵倒是最少的,军纪虽然比左军大有不如,但也算看的过去了。
除此之外,剩下前军后军,以及骑兵,包雄统领的骑兵排第三,包雄是羌汉混血,平日里就怕被同僚抓住把柄,好在骑兵的待遇又高,斩获也是最多的,他要求严格了些大家还能理解。
按道理,牛达率领的番兵应该是军纪最差的,但却不然,军纪最差的竟然是黄世仁的客军。
“说起军纪,黄都统,秦州衙门百姓状告军中将士休沐期间欺男霸女,有大半都是你的后军,你就不想解释解释。”
黄世仁咯噔一声,来了,他之前就感觉盛长槐到任之后,会找个人杀鸡儆猴来立威,思来想去,觉得这个人选必定会是他,全武在的时候,要不是他有后台,全武有些投鼠忌器,但是全武想办他的心思,黄世仁是听到一些风声的。
若是这次仅仅是在本地提拔个新节度,有或者从其他地方空降个将军,黄世仁都不带怕的。自从听说重置秦风经略安抚使路,来的是个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