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唐怀青憔悴的面容,突然为他不顾身体的随心所欲感到着急难过,眼睛倏地红了起来,他看我这幅样子,眼中动容一瞬,垂眸别过脸去。
我叹了口气,缓缓稳住情绪,温声劝诫他不要再喝酒,应该听医生的建议定期检查。
他冷漠的直视着我,“你凭什么对我说这些,戒指已经还给我,终于要不再纠缠我开始新生活了吧。”
他点着头:“你要重新开始,这样很好,所以不要对我的身体说叁道四。”
他说出这些话像个赌气的孩子,但我还是被他凉薄的语气伤害,急促呼吸一瞬道:“你是小元的爸爸,你总该时刻记得你不只是为自己保重身体......况且你是为我受的伤,于情于理我都应关心你的身体。”
“不需要你的关心。”
我倒抽一口气,着实被他冷硬的话刺激到,转身就要离开。
他却自后拉住我的胳膊,“你来医院接受恢复治疗的?”
我怎么会对他坦白,抬手轻轻挣开他的拉扯,沉默着继续走着。
身后如芒在背,我几乎可以想象他冷彻的眼神,我听到他对助理顾林吩咐着:“去查查她来做什么的。”
......
一整个下午我都忧虑重重,脑中一遍遍回放顾林说的那些话,心里对唐怀青几乎自虐的行为不解又担心。
今天我也没有心情加班写判决书,到了时间,我便去一楼刷脸离开。
一楼呜呜泱泱聚集了七八个人,有四个法警,其他的是案件当事人。窦阳穿着法官制服从楼上走下来,当事人迎上去,几人交谈起要去城东高级会所调查取证的事。
一个法警问道:“会所叫什么?”
“景盛。”
我停下脚步,突然想起顾林对我说唐怀青今晚被人约在了景盛,心下不禁担忧起他是不是又要喝酒。
我走到窦阳法官身前,犹豫着对他说:“你今晚去景盛调查取证吗?这种高级会所很注重客人的私密性,法院的人进去调查取证,这个会所的名声会受损,带这些人够吗?他们不会轻易让你进去吧?”
窦阳俊脸上露出笑意,开玩笑道:“我自然有办法进去。要不安若你发扬发扬助人为乐精神,跟我一起去,壮壮声势。”
“好啊。”我一口应下来。
窦阳本来不过是调侃,见我顺水推舟,笑容僵在脸上,良久才不可思议的笑出一声,“你真要跟我一起去?”
我胡编道:“我们平时都不能进这种地方,犯纪律,今天我跟着你假公济私一番。”
他双手交迭起,“你这是什么理由。”他转念一想,两个法官的的确分量更重些,便答应带上了我。
景盛位处S市城东都市圈,虽然位置灯红酒绿,但景盛的六层建筑隐与其中十分低调,门口不见有停车,可间设计了更加私密安全的停车场。
我与窦阳一行人的到来让一楼前台与侍者有些慌张,不一会就有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健壮男人从一楼拐角处现出来,显然是这类会所里的保安。
窦阳身穿法官制服,法警门也都穿着印有法院的警服,众人虽然不敢造次却也坚持不让我们进去。
不一会,一个领班模样的叁十来岁的男人从电梯里走出来,十分客气亲善的与窦阳交谈了几句,将窦阳引到隐秘的拐角处,难为的说:“法官,我们这种会所保护客人隐私是行业底线,您今天来了,拿证据了,我们的店也就砸了。”
他显然早有准备,掏出一张卡,在众人视线之外塞进了窦阳手里,叹气恳求道:“真的,我们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我看到窦阳背对着我,把卡又塞回了男人手里。
后来不知道窦阳给谁打了个电话,楼上又下来一个叁十来岁的男人,这个男人生着十分好看的丹凤眼,衣着整齐考究,他来了之后,会所众人都齐齐看向他,领班喊了他一声“老板”,凑到他跟前低语了几句。
来之前我一直好奇能在S市黄金地段开这种私密会所的,会是怎样人情练达的人物,眼前这个男人比我想象的要年轻许多,他竟会亲自出现在这里也令我意外。
他跟窦阳寒暄了几句,引我们拐了几个地方,上了一部电梯。
我注意到这部电梯没有楼层的按键,可见是专门为某一楼层建造的,于是猜测其他楼层也大概有自己的专用电梯。
我感慨了一番这家会所保护客人隐私工作的到位,电梯到达后,男人又对窦阳客气叙说了些什么就离开了,留下领班带我们一行人调查取证。
这一楼层西面有一个不算宽敞的小阳台,我舍下众人走过去,正巧看到刚才那个男人从下一楼层的拐角处闪过,后面跟着一个侍应生模样的人,端着红酒与酒杯,显然是为客人准备的。
我心里盘算着,会所老板亲自送酒的客人必定身份贵重,会不会是唐怀青一行人呢。如此我抱着试探的心态,从消防通道走到了下一楼层,这一楼层有个极其宽敞的大厅,装饰以各种娱乐设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