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恩无法入睡,心,烦躁地跳动着。
等杜蓓琪睡沉了之后,他起床,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黑暗冷清的街道,怅然若失。
迷蒙中,他来到了一个宽阔的房间,四周是光秃秃的墙壁,仅有一扇黑色的门,没有任何装饰。房间中间放着一个一米高的木质支架,支架上是一本厚厚的书籍。
走上前,他看到书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拭了拭,露出了下面棕色的铜版纸,封面上印着——《希腊神话》。
原来,书架上的是那本大名鼎鼎的神话故事书。
哗啦——
一阵风从门外吹来,翻开了书籍,撩起了纸张,尘埃漫天飞舞,页面跟着大风不停翻转,过了好久才停下来。
陈景恩的长发随风扬起,在眼前跃动,宛如无数细影摇晃,他注视着翻转的书页,感受到了命运的召唤。
等一切动静消失,棕发垂落肩头不再晃动,他倾身向前,看到摊开的书页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伊卡洛斯。
是他。
那个为了追逐光明,义无反顾地奔向太阳,拥抱阳光,最后受不了炙热,翅膀融化,坠海而死的人物。
他的羽翼......
他的身躯......
他的心、他的爱......
随着追逐阳光而逐渐消亡。
不,不!陈景恩方寸大乱,后退了几步,慌乱地舞着手,“咚”的一下撞上了什么东西。
嘶——
他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杜蓓琪的卧室,靠在窗口睡着了,手撞在了玻璃窗上。
原来,刚才的一切只是梦境。
还好、还好,只是梦而已,他安慰自己,鬓角发冷,伸手抚上额侧,感觉那里湿了一大片。
转过头,看到床上的人紧闭着眼,不安地皱着眉。他走过去坐在床头,伸手抚上她的眉心,顺着她的眉弓,一点一点帮她抚平皱褶。
胸口痛得厉害,像被剑深深刺入,贯穿了整个躯干,血顺着剑柄流了一地,无声无息。最后,他俯身,轻轻吻在杜蓓琪的眉头,挨着她,久久不愿离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止痛。
房间里,回荡着他痛苦的呢喃:“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第二天,陈景恩很早就去上班了,让司机送来了不少手指练习的器具,杜蓓琪看了一眼,把它们全扔进了垃圾箱里。
早上,杜蓓琪接到沉青枝的电话,说杜鹏飞要离婚,让她去劝爸爸不要这么狠心;然后又接到了杜明华的电话,让她回家一趟,说爸妈在家闹翻了天,希望她能回去劝一下。
她自嘲地想,没想到自己这么重要啊,每个人都把她当救命稻草,可她并没有按照大家的意愿回海鑫,继续待在自己的公寓里。
听说沉青枝把家里能砸的东西全部破坏了一遍,见人就骂,佣人都换了好几拨了。杜蓓琪可以想象那副场景,但她觉得自己没做错,利用狄沐筠母女让爸妈离婚是对的,离婚给沉青枝带来的痛苦是暂时的,如果不离,痛苦会是终身的。
杜鹏飞答应给沉青枝相应财产,但完全安抚不了沉青枝,她依旧固执己见,在家里大吵大闹。杜家的亲亲戚戚,连杜良淮都亲自上阵前来劝说,让杜鹏飞不要离婚,杜鹏飞却铁了心非离不可,见陈景恩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带着狄慧玉母女回了海鑫。
自从狄慧玉和狄沐筠去了海鑫,和沉青枝交谈后,沉青枝瞬间就禁了声,一整天都呆坐着,像个木偶般反应全无。
相关的风言风语传遍了全城,陈景恩知道了杜家近日的紧张状况,打来电话来问杜蓓琪,需不需要他出面解决问题,杜蓓琪只淡淡地答了一句:“这是我的家事,和你无关。”
几天后,沉青枝松了口,同意离婚,但提出一个条件,要带走杜蓓琪。
杜鹏飞想到杜蓓琪的男友是陈景恩,对于杜氏来说就是一块活招牌,最开始不同意她带走女儿,但沉青枝闹得太厉害了,扬言不把女儿给她就一辈子不离婚,杜鹏飞无奈只能同意。
离婚时,杜鹏飞倒十分大方,给了沉青枝和杜蓓琪应得的“鹏飞国际”的股份。
沉青枝无处可去,搬来了杜蓓琪的公寓,杜明华知道后,经常过来串门。杜明华是最强烈反对父母离婚的人,还向杜鹏飞当面抗议过,但杜鹏飞一意孤行,用杜家继承权来要挟他,让他不要干涉此事。
自从杜鹏飞带狄家母女回了海鑫后,杜明华就一直住在自己的公寓里,再也没回过海鑫,往日和睦的杜家分裂成了两个家庭。
沉青枝离婚后,杜蓓琪高兴得上了天,又不敢在母亲面前表现出来,只能洋装淡定地问她:“妈,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啊?”
“我有什么打算,守着你等死呗。”她寒心不已,哀叹道:“现在我成了豪门太太们的笑料了,你知道,妈妈一辈子最爱的就是面子,现在却丢尽了面子,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妈,你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眼光呢?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