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头油光水滑的杜宾犬,蹲下足有半人高,正警惕的瞧着两个不速之客,低沉的呜/咽自嗓子里发出,正是致命攻击前的警告。
看都没看简陋的三明治,大总统默默等着她用极为不雅的吃相小妹了第一块,就在伸手去拿下一块的时候,他突然出了声,“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的贴身卫队要在国王大道上埋火/药。”
把盛放着食物的盘子往男人那里推了推,晏菀青拿起一块三明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在经历了大量的消耗活动之后,她饿的前胸贴后背。
顾不上去管猎犬利爪在身上留下的伤痕,向导的精神触手倾巢而出,争前恐后的钻入了杜宾犬的脑袋。
晏菀青舔了舔嘴唇,舌尖残留着汗水淡淡的鲜味,她慢慢朝着气味的源头扭过头,率先入目的便是一双铜铃般的棕黑色眼珠,紧接着纯黑色的皮毛和微微张开的前凸嘴巴也进入了视野,而透过裂开的嘴角,能看到隐藏在其中的猩红舌头和尖牙利齿。
事到如今,晏菀青反而不害怕了,她维持着半趴半跪的姿势,全神贯注的盯着眼前的猎犬,在对方压低的呜/咽转到尽头,就要化为大声的咆哮时,整个人猛的扑上去按死了它的嘴巴!
卡特罗制止了她弯腰的动作,一把撕下了身上的胸针递了过来,代表着大总统身份的功勋章后有着镀银的铜针,晏菀青两三下掰直铜针,也不知道是不是总统府出品必是精品,只听“咔吧”一声, 沉重的铁锁掉到了地上。
在哪里?
听话的放下了鞋子,晏菀青捡起了手杖,接受了大总统别扭的关心,她试探着握住弯曲的把手轻轻一旋,就听到一声脆响,然后缓慢的向反方向一拉,竟从手杖里拔出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刺剑。
狠狠的往嘴里塞了一口,晏菀青保持着沉默,就算阅历不深,她也清楚什么话题能说,而什么话题不能。
卡特罗也没指望她能回应,于是继续说了下去,“因为他们和议院的那群贵族一样,都是鼠目寸光的蠢货。”
处理完这一切,缓过不少的向导才有心情在这座主人非富即贵的洋房里东翻西找,她在卧室的衣柜里找到了一套属于男性的骑装,换上之后挽着过长的袖子和裤腿,用厨房里剩余的培根和面包做了几个三明治,端着回到了大总统所在的客厅。
精神触手在猎犬那不大的脑子里疯狂肆虐。
“让它叫出来的话,一切就都完了。”卡特罗低声说道,就算在此时,他的语调还是冷静如初。
“碰!”
到底在哪里啊!
如法制炮的打开洋房的门锁,等到双脚切实的踩在洋房主人价值不菲的手工地毯上,她那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一点,直到这个时候,高度紧张之下被忽略的刺痛感重新袭来,她这才发现全身上下湿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被利爪撕破的衬衣和套裙粘在皮肤上,箍的十分难受,而最惨不忍睹的则是依旧穿着那双小皮鞋的脚,磨破的伤口流出的鲜血糊在皮肤上,将坚硬的鞋沿和双脚黏在了一起,一试图脱下就会传来钻心的疼痛。
食肉动物特用的腥臭味充斥了整个鼻腔,听着尽在咫尺的喘气声,她终于意识到那声音并非来自审判的大总统。
就在力竭的晏菀青即将被甩出去之时,凶猛难挡的杜宾犬突然安静了下来,它一动不动的趟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晏菀青则松开了钳制它的双手,脱力的跪坐到了地上。
千钧一发,真正的千钧一发。
“如今王国境内哨兵向导暴毙事件频发,不少人将之视为攻击我的绝好机会,这才有了那些滑稽的谣言,”冷笑一声,大总统轻蔑的说道,“那群尸餐素位的贵族生怕他们的好日子在我倒台后烟消云散,竟想出一个愚蠢至极的
见到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卡特罗冷哼了一声。
被这一声冷哼提醒,晏菀青赶紧收起这幅没见过世面的表情,用锋利的刺剑割开了皮鞋,一点一点将黏连的血和鞋子从脚帮上切了下来。她索性将已经破破烂烂的衬衫脱了下来,仅着里面的抹胸,将衬衣撕成一条一条,包裹在了身伤口之上。
“还想要你那双脚就别硬脱。”他硬邦邦的说道,“握住手柄向右转半圈。”
湿又滑, 一个错手竟直接让发卡滑落到了地上。
“用这个!”
连推带搡的进入花园,拉着男人躲在精心修剪的灌木后,晏菀青听着远处传来的怒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愣住了。
大概是看不过她龇牙咧嘴的丑样子,坐在真皮沙发上的卡特罗将形影不离的手杖扔到了她面前的地上。
过了许久之后,杜宾犬眼仁一动,麻利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投过来的目光里不再是凶狠和警惕,反而充满了依赖和温顺,它凑近舔了舔女子的脸颊,然后一路小跑到正门口蹲坐了下来。
“它现在以为我是洋房主人,正在为我们放哨,”晏菀青缓缓说道,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还不忘扶着不良于行的卡特罗,“走吧,咱们先进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