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怡馨一听,不禁哭笑不得,心中暗道:“马得胜啊,马得胜,我还等着你告诉我父亲的情况呢,结果你倒好,一张嘴却问起我来了?”
宝珠华见马得胜虽然已经清醒,却依旧目光呆滞,急忙跨步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串铜铃,将铜铃缠在左手,右手捧起马得胜的脸,左手在马得胜耳边轻摇,铜铃发出阵阵古幽静雅的声响,伴着宝珠华轻柔的音声,缓缓道来:“马将军,你别急,你别急,慢慢想……陈老将军,对你有何差遣?”
如此重复来三遍,马得胜幽闭双眼,喃喃道:“老……老爷让我去……去找五十匹劣马,交……交给天启老人。”
陈怡馨心中一凛,暗忖道:“这是什么功法?!似乎与父亲的摄魂大法极其相识。只不过父亲的摄魂大法需用高深的内力,趁敌人不备,突然发难,才能控制敌人的心智。若敌人早有准备或内功强于自己,则可能被招法反噬,轻则内力受损,重则走火入魔,经脉错乱而亡。而宝珠华的这门功夫,仅用了一个小小的铃铛,举手投足之间便令他人坦露内心,口吐真言,与之相比,父亲的摄魂大法未免有些事半功倍、得不偿失。”
只见宝珠华一边晃着铃铛,一边柔声道:“陈老将军为何要找马给天启老人?”
又问了三遍,马得胜才缓缓道:“因……因为天……天启老人劫持了李准……李大人,威……威胁老爷,若不给他安……安排五十匹马,便杀……杀了李……李大人。”
陈怡馨听到这,便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父亲打算先用五十匹驽马换回李大人,随后再带上江南大营中的精骑前去追赶,这样就算天启老人不断换马赶路,也跑不了多远。
宝珠华稍加思忖,也明白了陈啸天的意图,心道:“这个李准又是何人?陈啸天竟甘愿冒着放走天启老人的风险,也要用五十匹马来换他的性命,看来此人的身份必定非同小可。”
想到这,不禁继续轻声问道:“李大人是府中之人?”
马得胜尚未回答,陈怡馨已说道:“李大人乃金陵府知府,是我们当地的父母官。他为人正直谦虚、刚正不阿,百姓们交口称赞。在大夏国如这样的官员比比皆是,想必你们也看到了,我们金陵这般歌舞升平、国泰民安的太平盛世……”
未等陈怡馨说完,金玉瓜便在旁冷笑道:“你这番话分明便是此地无银九百两!”
陈怡馨微微一愣,随即明白,金玉瓜是想说此地无银三百两,至于为何说成了九百两,想来是他认为九百两分量更大,要比三百两更能表达他的意思。
“瓜将军何出此言?”陈怡馨定了定神反问道。
金玉瓜不屑道:“若真如你所言,你们大夏国内像李准这样的官员一抓一大把,那又何必这般大费周章,四处寻马来救他的性命?像这样的好官不是随处可见么?死了不就死了呗?大不了再找一个顶上不就完了?而你们是怎么做的?不仅一口答应了天启老人的条件,而且全然不顾你们将军府的颜面,甘愿用驽马以次充好,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怕天启老人不放人吗?这一切举动说明了什么?”
银玉瓜在旁听得不明所以,问道:“大哥,你说他们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金玉瓜嘿嘿笑道:“二弟,我们苗族有一句谚语,叫猎鹰与骏马不可兼得,你听过吗?”
银玉瓜点头道:“这是当然。猎鹰生长在高山之上,想要驯化它们便需久居山林,骏马则生活在草原,想调教它们,便要在草原长驻,一个人怎么可能既住在山里,又长在草原呢?”
金玉瓜道:“没错,这句话告诉我们,世上的好事不可能同时降临。在我们苗族,三岁大的娃娃都懂的道理,可笑的是,这些自诩为礼仪之邦的中原人,居然还做着两全其美的白日梦。你说他们是不是有点傻?”
陈怡馨闻听,心中一凛,暗想道:“金玉瓜所言,话糙理不糙,他说的正是鱼和熊掌不可得兼的道理。父亲既想平安救下李大人,又不想轻易放走天启老人,只怕到最后事与愿违,反而竹篮打水一场空。”
金玉瓜继续道:“要我说,你们中原人也不要大言不惭,装出一副人人皆是圣贤清官的模样。既然想救这个姓李的好官,就乖乖答应天启老人的条件。你们一手交马、一手放人,由我们南苗人作证,谁要是不履行承诺,我们南苗人便联合对方打他就完了!你看我这个主意怎样?”
陈怡馨暗道:“齐王与天启老人虽起兵叛乱、作恶多端,但毕竟这是我们大夏朝的内政,岂容你们南蛮番邦随意干涉?”
想到这,微微一笑道:“瓜将军好意,小女子先行谢过,只是我乃一介女流,才疏学浅,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兹事体大还需家父做主才行。眼下不如先将马将军救醒,令其带路找到家父,再由他老人家定夺,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宝珠华点了点头,暗道:“不管怎样,找到陈啸天才是正事。倘若他已葬身火海,那我们南苗也算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相信赤月大王得知此消息,必定也会欣喜不已。”
几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