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车祸,再是蒙特尔爆炸案,接着是在端山镇险些遇难,封洲心说这要全都是巧合,周副市长未免太不幸了些。
谁信呢。早年反腐,近几年扫黑,涉事官员有的远逃海外,有的自杀,有的意外死亡,这意外死亡当中车祸占了八成以上。交通事故造成意外死亡的量刑同类最低,有的甚至只要钱给够牢都不用坐,如此高性价比的杀人手段,被频繁使用也不足为奇。
端山镇也是,乡镇地区,附近基础设施跟不上,确实容易发生意外,发生了也很难追责到个人头上。
封洲翻着案卷思考,虽说谢衍的嫌疑很大,但也不大可能独立策划蒙特尔的爆炸案,她只是个全职太太,按照中小学校的安保严密程度她连校门都进不去。
难道是团伙作案?
目的是什么?
针对周副市长的话,难道和澜水上层领导有关……
封洲还在想着,办公室门咣的一开,外面传来谭一臻恼火的声音:“晏科长,不要觉得您来自国安系统,我们公安就得让着你。这个案子国安不是牵头单位,我们不存在上下级关系,你直接把证物报告拿走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对面那个人直到走进办公室关上门才说:“谭队,您消气。”还倒杯热茶亲手奉上:“你我都知道,这个案子不同寻常,更不能走漏风声。此次国安特地抽调我们和你们共同侦办,人员背景都是再叁审查过的,可谁能说你公安内部没有钉子呢?首长已经发话,以后出现的第一手线索,先由国安这边接手,之后会再与公安合作调查。”
谭一臻冷笑一声:“说白了你国安还是要牵头,但出了事情还是两边共同担责,算盘打的真好。”
“这您误会了,等我们排查结束,确认所有人审查通过后,该共享信息还是共享,该合作还是合作,这段时间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一力承担。”
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出外勤了,只有封洲留下查卷宗。他从电脑后探出头,看清了正在和谭一臻说话的女人。
以职务来讲,这个女人算是很年轻了。确实是部队里出来的人,短发素颜,站姿笔直,只是说起话来更油滑。
正是国安派来和公安局合作的晏科长。晏科长全名谢晏,此人背景很深,据说是东部战区司令员晏时危上将的外家亲戚,姓名也是由父母的姓拼起来。所以相比较原姓,大家更多称呼她晏科长。
晏科长说话滴水不漏,封洲旁听了这半天,也还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他们侦办的案件卷宗也不允许调阅,只是谭一臻有一次和他单独闲聊时说过,是军队内部出现间谍,还和澜水上层有关,但是更深的,他也没说。
不同单位之间合作侦办产生矛盾是常有的事,晏科长走后,谭一臻踹了一脚门边的哑铃出气,经过封洲身后时看见他还在翻谢衍的调查资料,便不耐烦道:“别看了,再看下去,你特么就更难脱单了。”
封洲把谢衍的个人档案啪一声倒扣在桌上,反驳道:“瞎说什么,我单身又不是我不想找,我是没时间找!”
谭一臻把自己摔进办公椅里,拉开易拉罐拉环,平淡地说:“我的意思是,谢衍这个女人不能多看。你看多了,把她的样子记在脑子里,就会觉得别的女人索然无味。可你又不可能得到她,到头来,坑到的还是自己。”
封洲不信:“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谭一臻哼笑一声,心说那你刚刚反驳那么大声干什么呢,掩盖心虚,人在接受痛苦现实时的第一阶段就是否认。
没意思,真是没意思。
那边的谢衍也觉得挺没意思,她在回到家的当晚,听说周游奶奶赵院长明日来澜水看他。
本来已经躺平了,听到周游说的话后整个人支棱了起来。
“明天周一,她不要上班?……”
“奶奶已经跟校领导请了一周的假,课都排出去了,会议也推掉了。”
“一周啊……”谢衍头大。
周游看她:“怎么?不习惯和奶奶一起住?”
“我没有和她在一个屋檐下相处过那么长时间。”谢衍躺回床上。
周游有些意外:“我以前很少带你回奶奶家?”
“嗯。”
说来很奇怪,周游小时候和赵院长应该是很亲的,周游是赵院长最小的孙子,别的堂兄们生在北京却大多长在外省,只有周游打小养在赵院长膝下,在赵院长家里,她和周游的童年合照也特别多。
但是到谢衍念大学的时候,周游和赵院长的关系已经一般,在校内看不见同框,谢衍一开始都不知道他是自家院长的亲孙子。尤其到了婚后,几乎是逢年过节才会登门,如果谢衍不舒服,他当天就会带谢衍回自己的家。直到这几年,周游外调,家里几位老人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他才逐渐多回家探望。
不过据谢衍观察,应该是周游单方面对赵院长冷淡,也不知道周游后来经历了什么,才会对亲奶奶这样。
赵秋益赶的是下午高铁,周游要上班,就由谢衍开车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