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可是知道,到明年这个时候,大学就会开始重新招生,招收对象是20岁左右,初高中文化的年轻人,实行的是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和学校复审相结合的方式,也就是俗称的“工浓冰学员”,这些大学生,原则上是学成之后回到原单位,但是,这个就要看操作了。
郑桐想要上大学,这个群众推荐嘛,就是常贵把他的名字报上去,领导批准嘛,就是公社或者县里的领导批准同意,学校复审,说白了就是文化课考试。
虽然郑桐他爹郑天宇的事情还没解决,但这整个过程,看似最难的第二步其实是最简单的,人情往来嘛,这里天高皇帝远的,每个县都有名额,给谁不是给呀?
但就怕常贵卡死了郑桐的推荐,李煜就打算,提前跟常贵打好招呼,并让郑桐手里有他的把柄。
还有一点,石川村太穷了,李煜在这里待了大半月,原本吊儿郎当的态度也慢慢的转变,初入剧情世界,李煜一直是抱着一种玩乐的心态,好像对什么事都不在乎,但来到陕北,见识到了老乡们的穷日子之后,李煜感同身受,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能帮就尽量帮一把,李煜这些日子一直在思量,自己能为石川村做些什么。
这个年代,经商什么的是甭想了,矿产业也玩不了,县里早就有小煤矿在开采了,应该是属于后来发现的的世界七大煤矿之一的神府煤矿的余脉,李煜倒是知道,全县的地下都埋藏着储量惊人的岩盐矿,但那玩意儿在地下两千米的深处,李煜拿它没辙!县里当然也知道,这个岩盐矿早在开发延长油田的时候就发现了的,受限于当前的技术条件,没有大规模勘探。
李煜思来想去,发现石川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搞好种植业。
石川村人多耕地少,而且虽然临河,但因为没有水渠,耕地干旱且贫瘠,村民的耕种方式也很原始,耕地,播种,等下雨,完全是靠天吃饭;没有良种,化肥更是稀缺,只能上点农家肥;
当然,其实这些都能克服,这世界上,就没有国人伺候不了的土地,这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但遗憾的是,干多干少都是挣工分,村民们的责任心并不强,那产量可想而知。
由于历年来的乱砍乱伐和过度放牧,黄土构成的山坡上几乎看不到一棵树,沟壑纵横,水土流失严重。
李煜打算说动常贵,让他带领村民,趁着农闲时节,修一个小型供水站,并在黄土坡上种上果树,一来防风固沙,保持水土,二来,果林结的果子也能补贴村民。
至于什么为了解决家家户户的燃料问题搞什么沼气池之类的,李煜压根就不敢考虑,那TM能是李煜敢干的活儿?
吃完庆祝节日的早饭,虽然已经十一点了,但勉强算是早饭吧,李煜叫上钟跃民和郑桐两人,带上斗笠,冒着细雨,直奔村头的支书常贵家。
这个时间段是钟跃民专门挑选的,他们仨鬼鬼祟祟地走到常贵家的窑洞外,郑桐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小声说道:“在家呢,正吃饭呢,呼噜呼噜的喝粥声,一听跟猪圈似的。”
“咱仨掀帘就进,让他没时间藏!”钟跃民狡猾的挤挤眼,低声交代一遍,李煜和郑桐点点头,并示意钟跃民领头。
钟跃民作了个跟上的手势,高喊了一声:“常支书!”然后趁常贵还来不及回答的时候,掀开门帘闯了进去,李煜和郑桐紧随其后,也闯了进去。
常贵一家正围着炕桌吃饭,全家人每人手捧个大海碗,里面盛着野菜煳煳,拿着筷子往嘴里扒拉。
三人闯进来使常贵有些猝不及防,没来得及把食物藏起来,显得有些慌乱。
“是你们三个啊,吃了?”常贵放下碗,应付道。
钟跃民看看碗里的野菜煳煳,狡猾的一笑:“没呢!”
“那,一块儿吃啊?”常贵言不由衷的客气着。
“好啊!谢谢支书,谢谢您了!”钟跃民立即答应下来,他就是故意的,就是想看常贵心疼的样子!虽然刚刚吃过了饭,但一碗野菜煳煳,硬塞也能塞进肚里。
何况,钟跃民认为,这说不定就是丫扣得知情的口粮熬的野菜煳煳!自己也甭跟这老丫的客气!
三人坐在炕沿上,常贵的婆姨盛了一碗野菜煳煳递给钟跃民,钟跃民,呼啦啦就往嘴里灌,常贵心疼地眨着眼睛,盯着钟跃民碗里转瞬见底的野菜煳煳。
李煜和郑桐则拒绝了常贵婆姨端过来的碗,不是嫌这东西不好吃,这年月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而是实在是撑得吃不下了。
几人看着钟跃民风卷残云般把煳煳喝完,常贵心疼的嘴角抽了抽,问道:“今儿有事?有什么事,说么!”
“支书啊,您有几个娃呀?”钟跃民把空碗递给常贵婆姨,老神在在的往墙上一靠,剔着嘴里的野菜叶子。
“呵呵,五个,养不活啊!”常贵端起碗来,边喝边随口答道。
“那您要是不在了,这婆姨跟娃有人管吗?”
常规一愣,“甚意思?”
“您呐,赶快收拾东西,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