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地下隧道中,路明非与芬格尔沿着白色的灯条向前跋涉着,这里是曾经红色巨人留下的遗骸,看上去平平无奇,但也足以让人惊叹。
空洞的地铁隧道给人一种巨物带来的压迫感,时间在这段路程中变得无比漫长,路明非数着自己的心跳,一点一点地向前走去。
前进的队伍很安静,这或许是某种奇怪的规矩,让众人闭上嘴,在这段路上如朝圣者一般前进着,直到前头一个霓虹灯闪过,这条古怪的队伍才骚动起来。
霓虹灯牌上是一头昂首嚎叫的狼,下面有个小小的箭头,指向隧道的边缘,那里正在冒出雾气,随着几人的前进,越发澎湃的音乐声从其中传来,震得人五脏都在颤抖。
这里是地下五百米,曾经红毛建造的防空洞之一。
而现在,这里是混血种们挥洒金钱的地方,莫斯科最大的赛狗场:“郊狼。”
在这里,无数人为了两条狗的生死而挥洒泪水,将自己的全副身家押上,随后一无所有地死在某个阴暗的角落。
莫斯科不相信眼泪,而在这里,他们只相信血与火。
路明非和芬格尔拿着票进入其中,这里是一片舞厅,在闪烁的灯光与干冰制造的白雾中,几个女人在舞台上围绕着柱子跳出大胆的舞蹈,男人站在台下,不时扔出些消费,但这不过是郊狼的第一重陷阱。
安东没有说话,带着芬格尔与路明非穿过躁动的人群,从安全出口走下去,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里投出来,这里是郊狼的第二层,一片带着金钱香味的赌场。
美女荷官懒散地坐在赌桌前,几台老虎机半死不活地躲在角落里,他们是这个繁华赌场可有可无的装饰,而在赌场的另外一边,那里才是整个灰狼的核心。
那是一片又多个电脑屏幕组成的区域你,一头头地狱犬的大头照狰狞地冲着屏幕外瞪着眼睛。路明非能看到那些狗的牙齿上沾着肉丝,眼睛是不正常的金色,带着龙族亚种的侵略性。
看着地狱犬那一双双金黄的双眼,路明非想起了一位生物学教授所说的话,在龙族的研究领域中,关于混血种的成因,一直有两种说法。
一种是将人类献祭给龙族,龙族与其交合生下后代,一代代稀释龙血,最后得到了稳定的混血种。
第二种,便是人类沐浴龙血,然后普通人与那些被侵蚀的龙族亚种人类交合,最后生出稳定的后代。
这两种起源在生物学部内争论不休,而看到地狱犬的一瞬间,路明非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有没有可能,靠着一代代的选种,培育出混血种犬呢?
他晃了晃脑袋,把这有些亵渎的想法赶出脑袋,这里是下注的地方,而那拍卖会的地点,还要再往下一层。
屏幕前,财力不够,或者害怕血腥的人坐在那里,一边喝着酒水,一边谈论着那条狗会是新的冠军,地狱犬的寿命不长,冠军的状态总是起起伏伏,不时就易主。
每当这时,便会有一批人倾家荡产,也会有另一批人大发横财。
今天是拍卖会的日子,哪怕是这些外围,也知道会有新的霸主崛起,现任冠军“虎杀”已经蝉联了三次冠军,伤痕累累,这次比赛便是冠军易主的时候。
有安东带路,几人顺利进入地下三层,这里很宽敞,一排排看台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墙头,中间围着一个长方形的场地,场地上方围着一圈铁丝网。
用铁丝网形容可能不太贴切,那是电网,铁链,刀刃集合在一起的三层防护网,足以让强大的地狱犬无法逃脱,而此刻,看台之上,已经坐满了人。
他们有的是想要入手新犬的金主,有的则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血流成河的赌徒,座位上放着小巧的喊价器,可以插入信用卡,只需要轻轻抬起手指,便能让自己的金钱流动起来。
路明非他们似乎是最后来的那一批人,当他们在座位上做好不久,门便关上了,这里的空气弥漫着一种血液与肉体腐败后的臭味,就像是食堂阿姨很久没洗过的毛巾。
在那铺着沙砾的场地内,多次战斗留下的血肉,牙齿,尿液还有血混杂在一起,构成了这种复杂的味道,路明非坐在那里,心彭彭直跳,脸上却古井不波,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和芝加哥的拍卖会不同,这里的拍卖会很是直接,没有音乐,没有优雅的拍卖师,没有呈现出的货物,有的,只是会场内喇叭传出的:“拍卖开始。”
场地上方的屏幕出现了一张狰狞的狗脸,很少有狗能被狰狞两字形容,但屏幕上的那头肯定是其中之一。
那是一只被侵蚀的阿富汗猎犬,以长毛出名的猎犬大半的毛发都掉落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鳞片,黑洞洞的眼睛中间投出些许黄色的光芒,长条的脸上,两颗尖牙突破嘴唇,看上去威勐无比。
这条狗引起的反应平平,阿富汗猎犬的脑容量不足,属于是狗中智障,也因为如此,这种犬类转换为地狱犬后,极其容易失控,但胜在凶悍,是那些想要以小博大者的优选。
最终,伴随着一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