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禾张口就来:“这不外头有人了吗,粘我。”
夏小满给她逗笑了:“真好意思说,三十岁的人了,还没个正经。”
“八十岁我也这样儿,跟年龄没多大关系。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带你去做产检。”她撑起身,从抽屉里翻出一张银行卡,塞给夏小满,“拿着,想吃啥买啥。”
“干什么呀。”夏小满不肯要,“你每个月都给我打钱了,打不少呢。”
秦禾直接往她兜里塞:“甭跟我见外,我不在家,你拿着应急,再给孩子买点东西,提前准备着,眼看就快预产期了,我都没顾得上陪你去置办,你让周毅开车带你进趟城,上母婴店转转。”
夏小满眼眶一红:“秦禾……”
“别。”秦禾受不了她这副小媳妇模样,“别跟我煽情啊,我来不起,你自个儿去外头坐着,别碍着我收拾东西。”
将夏小满支出去后,秦禾关上房门,回头伏下身,从床底拖出一箱福尔马林,一瓶瓶码进行李箱,还有压在立柜下的一本硬壳书册、短棍、英兰尺、一炉香,秦禾通通收整好了放进去,动作麻利的扣上箱子,拎上出门。
夏小满刚洗好一盆水果:“这就走了?吃点儿水果。”
“嗯。”秦禾叫了快车,等在门口,她闻言,顺嘴从夏小满手里叼走一个削到一半的苹果。
夏小满左手一空,才反应过来:“我还没削完呢。”
秦禾提着行李开后备箱,嘴里咬着苹果唔唔两声。
夏小满听不懂她在唔唔个啥:“秦禾你慢点儿。”
秦禾放好行李,拍上后备箱的门,才腾出手拿苹果,绕到车后座:“走了啊。”
言罢,扬长而去。
钱叔刚忙完出来,手里头还捏着擦桌子的抹布,和一个客人吃完的面的碗,光扫到一个车屁股,站店门口喊:“秦禾怎么又跑了?”
“可不是吗,”夏小满说,“在家里待不住。”
钱叔赞同极了:“她那性子,打小就这样,安分不了。我看她还提着行李呐,又是打哪儿去啊?”
十字路口这么多人,又跟钱叔隔着条大街喊话,夏小满不方便张扬:“您还不知道她,瞎晃悠呗。”
“得,东家串了西家串,”钱叔揣摩,“估计接了活儿。”
车子驶过大道,缓缓停在一家条件尚好的酒店前,秦禾掏身份证,斥巨资开了间带浴缸的房间。
刷卡进屋,拉上窗帘,秦禾打开行李箱,将一瓶又一瓶调好剂量的福尔马林摆在浴缸旁。因为没有预兆,她也不清楚贞观舆图会卡着哪个时间点发作,但是应该就在这两天。
秦禾端出香炉,双手捧着,不敢有丝毫怠慢的样子,轻拿轻放的搁在桌上。
自从知晓一些真相到现在,秦禾好几天没再点香,实在是有些怕了这尊大佛,另一方面,她也有所顾虑,唯恐这尊大佛阴魂不散的缠上唐起。
秦禾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往香炉里插了三柱香,没点火,就这么神神叨叨的跟香炉面对面,一看就是几小时,手里来回把玩着一盒火柴,始终没下定决心点。秦禾索性又去翻那本流传至今的古籍,她其实来回翻阅过不下两遍,没发现多少有用的信息,唯独有一句,记在乱世之中,被不知道那位先人用笔墨标记出来,在下头划出长长一条横线,不知其用意。
秦禾重新翻到这一页,内容是:【巴蜀之中,有云驻之山,上有大槐木,其屈蟠三千里,枝间东北曰鬼门,万鬼所出入也。】
她甚是纳闷儿,什么品种的槐树,枝干能蜿蜒盘伸三千里,老树成精了吧?古人就是夸张,比如那位大名鼎鼎的诗仙李太白,典型的浮夸选手,张口就是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以此类比,那槐树也伸不出三千里。
但是,其枝间东北曰鬼门,万鬼所出入也,就玄乎了。
因为书中揣测,那上头住了位毁天灭世的邪神,但一会儿分析是个魔头,一会儿又称作煞神,搞不清楚,反正不是正道上的东西,方圆百里,所有生物全部要退避三舍。
有些事乱猜没用,于是秦禾划燃火柴,点燃一炉香。
她一眨不眨盯着猩红的火星,低低沉沉喊:“祖师爷……”
万一她一不留神,就把祖师爷给请出来了呢。
正值夜深人静,唐起在大床上翻了个身,他睡得及不踏实,因为好像从隔壁传来阵阵婴孩的啼哭,扰得他耳根不净。这房子明明做过隔音,怎么还会在半夜听见婴儿吵闹?
唐起睡得昏沉,本不想理会,但是心里生出一股焦躁,随即翻起身,眼前蓦地天旋地转,周围的陈设纵然变幻,变成一座古色古香的屋子,案头亮一盏烛火,隐隐灭灭。
然后一个脾气不怎么好的人下榻出屋,气势汹汹推开隔壁屋子的木门,就见里头两人一狗围着个哇哇啼哭的奶团子,手忙脚乱的发愁。
其中一个黄毛小丫头立刻挺身而出,把奶娃娃护在身后,表情有些慌:“你,你,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