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老春、小圆子刹在门口,望而却步:“……”
李怀信皱眉:“愣着干什么,还不抱走。”
三人齐刷刷冲进去,一早躬身去拎人,结果小崽子死拽着李怀信的裤腿不撒手,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粘住他不放,导致李怀信刚换下来的白裤子又被那只爬过地的脏爪子抱出几个污手印。
李怀信眉头跳了几跳。
其余三人的心脏也跟着一跳,一早反应迅捷:“他知道错了。”
李怀信那口气窜到嗓子眼儿,才发现自己居然都不知道这小崽子叫什么:“他叫什么?”
傻站着的三人都愣了,彼此茫然四顾了一会儿,一早突然福至心灵:“捡来的孩子还没取名,要不你给他取一个?”
老春寻思:“那他跟谁姓?”
“还用问?”李怀信道,“当然是随不知观的主人姓。”
一早眨巴几下眼睛:“随贞白么?”
李怀信不置可否,跟抱着他脚脖子的奶娃大眼瞪小眼片刻,忽然心头一动,赐了个字:“观。”
“观?”老春略一琢磨,领略其意道,“仰者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
一早:“贞观?”
二字相连,老春拍手叫好:“贞,正也;观,示也;‘贞观’以正示人也。天地之道,贞观者也,这名字取得好呀。”
李怀信翘了翘嘴角:“他以后就叫贞观吧。”
“贞观好,”老春乐得蹲下身,伸手指头勾奶娃的下巴,逗弄道,“贞观,小贞观,以后你就叫贞观啦,咱有名字咯。”
一早很开心,蹲那捏奶娃的小鼻头:“你果然没抱错大腿啊。”这条大腿居然给他抱实了。
老春乐呵呵的:“你看啊,咱们这么多人教,这么多人养,这孩子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
李怀信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行了,赶紧给他抱出去。”
“得叻。”一早兴高采烈的抱起贞观出了门。
小圆子跟在她屁股后面,喜滋滋的:“我说得没错吧?殿下还给他取名呢。”
一早点头,不得不说:“靠谱。”
此时院门外出现一道瘦长的素白身影,一早偏头,顿时喜出望外:“贞白。”
小圆子:“白姐姐。”
老春抬步朝她走过去:“小白。”
忽然一团白色烟雾弥漫开来,笼罩住整个不知观,里头的人脸全都变得模糊不清,直致完全消失。画面陡然一变,映入眼帘的是血,好像在水里,浴缸内,画面逐渐清晰,秦禾紧阖双目,满身是血。
唐起瞬间吓醒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意识到是个梦,却又真真切切,仿佛亲眼目睹的一样。他手忙脚乱的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给秦禾打电话,好几通都没人接,他踩上皮鞋,抓起车钥匙便夺门而出。
酒店内,洗漱台上的手机不间断响了许久,秦禾泡在一浴池的血水中,早已失去意识。
桌上的一炉香彻底燃尽了,关门闭户的房间内飘着未散的薄烟,她看清了不知观里那个满身清冷的白衣女子,端了只三足香炉搁在桌案上:“用这个吧。”
李怀信一只手撑着下巴,化了道符进去,有点气馁:“资质平庸了些,教他一个月都学不会。”
“贞观毕竟还小,不如先教他观香,缚灵待长两岁再学,不急一时。”
“也罢,让他跟我下山摆摊儿去。”
春去冬来,原本一个小团子一天天长大,褪去了活波好动的性子,日复一日又年复一年的端坐在香炉前刻苦用功。
因为老春总说:“贞观,可得好好学啊,你能得李怀信亲传,受贞白指点,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于是贞观努力上进,每天起早贪黑,连睡觉都把香炉搂在怀中,后来一躺下山,贞观在一间挂满纱帐和红灯笼的店门外听见一阵琴音。而街道另一头,又一队披麻戴孝的人马抬棺而过,一路哭哭啼啼,唱着送葬的挽歌……
哭丧及弦音交杂在一起,响在耳畔,扰得秦禾神智恍惚,她费力的掀开眼皮,看见洗手台上的手机一直亮着,不停哭丧,闹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奈何她浑身脱力,胳膊根本抬不起来,刚一动,就从浴缸边缘滑下去。
过了一会儿,手机总算消停了,秦禾重新合上眼皮,人事不省的昏过去。
唐起火急火燎的开车上道,一路风驰电掣,接连给秦禾打了十几通电话都没人接听,那种对方出事的预感越发强烈。刚到高速路口,他手机响了,唐起看都没看,直接接通,脱口便喊:“秦禾,你在哪儿?”
“小起。”另一头传出一声格外喑哑的男音,唐起一时没听出来是谁,瞄了眼来点屏幕,才压下那股子焦灼,正色道:“明成哥,什么事?”
“小起,”江明成喉咙哽了好几下,那声音抖得不像话,仿佛极力压制着失控的情绪,将一句话说得支离破碎,“你快……来……来医院,唐庚……出车祸了……”
唐起一脚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