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顷刻,叶离的脖子就满是猩红——密密麻麻的血液从后方细小的伤口中汹涌而出,乍眼一看,已经分不出哪里是创伤哪里是血流了。
但他并没有去处理那新鲜的伤口,而是一味的盯着乔启,只见乔启冷冷地勾起嘴角,“不敢开枪?”
怎么不敢?他当然敢了。
除了敢开枪,他还敢直接杀了叶离。
就算是先把叶离杀了,再去杀江闻,也完全没有问题——
叶离以为自己是谁?叶家的继承人,叶家的少爷?
那又怎样?
别忘了,能轻松接近钮家的人可只有他乔启一个。
其他人再强势,再猖獗,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无法获得钮家的信任?
尤其是他——叶离。
乔启冷不丁地哼笑出声,他只要一想到周琴有多么排斥叶离,就止不住地想要发笑,连带着看向叶离的目光都越发鄙夷起来,就像是在看着什么毫无人格可言的杂碎。
叶离脸上的笑容早在乔启开口不久后,便消失了,他当然知道乔启背后的底气来自于哪里,甚至光是想想,那握着手枪的其中一根手指就贴在了板机上。
浓厚的杀意几乎只花了一秒钟,就爬满了他的全身,配上那英俊脸庞上未干的泪痕,简直就是个刚刚坠落的堕天使,浑身散发着纯净冰冷的寒意。
乔启嘴边的讥笑也慢慢地收了起来,他动了动手臂,将枪口对准在叶离的眉间上,似乎打算就这样直接开枪。
下一刻,叶离以同样的姿势瞄准乔启,之后,车内再无声响。
两人均沉默地看着对方,眼里清一色的都是思考——思考着现在杀了对方再去杀江闻的可能性。
半晌,两人同时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目视前方。
乔启放下手枪,拉下手刹,车子顿时朝前“飞”去——他一脚油门,几乎就踩到了底,似乎是在发泄不能除掉叶离的恼火。
又似乎是单纯的等不及了,想立刻赶到江闻别墅,斩草除根。
叶离垂着头,不为所动,只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手枪,眉间又蒙上一层氤氲,眼里也冒出了晶亮的泪花,像是又要因为想钮书瑞而哭出来了。
大约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乔启和叶离的黑色轿车总算来到了目的地附近。
他们十分谨慎,在别墅几百米开外的地方就停车熄火,带着手枪,一路沿着树荫部分,隐蔽又缓慢地逐步逼近。
远离市中心的别墅其实根本不用等到入夜,只要到了黄昏时分,就会彻底寂静下来,不剩半点喧嚣,更别提已然漆黑的夜晚了,自是静到不能再静了。
在这样的氛围下,乔启和叶离踩在地上的脚步声显得格外响亮,就像是会在这片区域一直萦绕一样,叫他们不约而同地再次放轻脚步——
即便几乎不可能,他们也不想节外生枝,让这声音传入别墅,吵醒江闻。
然而事实上,车子刚驶入别墅周围,江闻就因为那微弱的引擎声睁开了眼睛。
他向来浅眠,一丝一毫的动静都能让他警觉。
要不然,前几天怎么会钮书瑞一动,他就醒了呢。
但其实早在钮书瑞睁眼的那一刻,他就跟着醒了,一直没出声也不过是想看看钮书瑞到底要干什么罢了。
同时……还因为那莫名其妙的手足无措,竟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太对劲。
仿佛回到了第一次操钮书瑞的时候,怎么做都古怪,怎么做都别扭,便索性不睁眼了。
但眼下的情况明显不同——从那声音消失前的大小来判断,车子应该是停在了距离别墅还有一段路程的地方,大概五六百米。
会做出这样行为的人,只能是怀有特殊目的的人。
因为这栋别墅周遭除了他,没有任何住户——又或者说,是因为这附近最近的住户,都在几公里之外的地方。
所以,来者不可能是在这居住的人。
江闻第一反应就是这几天正在修订的新政策走漏了风声,于是拿起手机便要通知下去,但紧接着,他又觉得不对。
如果真是被政策引来的人,不应该那么蠢。
是的,蠢。
凡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都不可能把车停得这样明目张胆,几乎就差开到他别墅门口,然后举着大喇叭在那喊了,简直是将自己暴露的一干二净。
霎那间,江闻心里又有了别的想法。
他坐起身,连床头灯都没有开,就轻车熟路地走到了落地窗旁,勾开窗帘一角,朝某个方向看了过去——果然,映入眼帘的人和他想的一样,是乔启和叶离。
这几天钮书瑞的一举一动,乃至一言一行,几个女人都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了他,他虽然从未回过什么,但每条信息他都仔细看过了。
甚至也不知道是因为钮书瑞最近的生活比较单一,还是因为他的记性太好,几乎每件事情,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就像是烙在了脑子里一样。
包括钮书瑞回去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