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重对白若晚身体上的痴迷约莫持续了三个月才渐渐平稳下来,不过白若晚在榻上纵着他,也就不超过四天到五天的时间。
久了他身体会吃不消——这千真万确并没什么可否认的,凡人的身体,脆弱无比,怕水泡,怕火烧,怕饿怕困怕损伤……简直无所不怕,这幅身体很容易就会达到极限,这明明是就摆在眼前的事实,却在涉及男女之事时,最经常的遭到他们自己的否认。
自此,柏翠宫成了莫重的“第二办公室”,他每日早朝过后会准时来,用餐,然后躺在白若晚腿上小睡,而后批阅奏折,会见大臣,偶尔,在这里举行小型的政治会议。
他对她不再那么痴迷,有赖于她为他特调的茶,那能让他缓解由爱而生的焦虑——是的,他会纵欲与爱无关,全然是因为他的焦虑过重。也让他每天早一点睡,睡个好觉。
在他看来,她和旁人十分不同,她会亲手做一些奴才做的事情,譬如,亲自晒茶叶,亲自沏给他喝,趁着他上朝的时候,亲手做些没见过的点心备着,他很喜欢她这样,有些事情正是因为是她亲手,意义才变得不同。
莫重自然不知道了,她的自制产品各个皆有神奇作用,他只天真地以为,乃是自己生龙活虎、威猛无比,殊不知,背后自有仙人指路。
这日,他照旧坐在软榻上批改折子,白若晚在他肩上迷瞪了一会儿,醒了后,帮他按摩颈部。
莫重便停下来闭目休息了一会儿,享受这份舒适愉悦,这实乃跟她欢好之外的人间另一大乐事。
“爱妃这手法跟谁学的?朕这脖子一下就松快了。”
“臣妾从书上看的,回头又问了太医,皇上觉得舒服就好。”
莫重睁了睁眼,捏捏她的小脸:“我见你常常端着本书,实在没见过哪个女子如此热衷于阅读,莫不是你要去考状元了?眼睛不累吗?”
“若说累,皇上的眼睛最累,心更累,皇上为天下百姓受大累,我等嫔妃,为皇上受些小累罢了。”
这话莫重听了可是相当的受用。
一代帝王之功德,还得看后世分解,矛盾的是,皇帝自己又活不到后世。
他自从登基以来,削除贵族特权、从权贵手中没收了大量的土地、钱财,充实国库,还之于民;在全国范围内推行削减平民赋税的政令,重启科考制度,修筑堤坝、粮道、书院,十六年来亲力亲为栽培了十八位刺史,将之分配到各个地方,推动当地发展,同时监督蠢蠢欲动的旧贵族的一举一动……
可在这个、绝大多数的读书人都是权贵子弟的年代里,他的种种行为并未落到什么实质的好处,诗歌也好,文书也好,哪怕就只是一个美名,总是要出自于那些喝过点墨水的人之口。
百姓的生活改变了,但他们只会简单地聊聊,这几年可真不错,收成好,路也好,不打仗了,生活似乎有了些保障,他们并不会歌功颂德,纵然是夸赞了,负责着书的贵族阶级也有的是法子不让那些话语和歌谣在正史上留下记录,因为,究竟哪个才是正史,乃是他们说了才算数的。
贵族内心都恨毒了他,觉得他是个忘恩负义的帝王,对待贵族旧部一点情面不讲。只有莫重自己知道,自己的勤政程度早已远远超越夏朝的任何一个皇帝,单就批阅奏折的数量上,早已远超他父皇数倍。
但,登基十六年了,如今种种书籍文献上,歌颂的仍然是先皇治下的南征北战,开疆拓土,仿佛这么多年来,他所做的,所坚持的,根本不值一提,他其实什么都没做,他的努力,只是因为这个皇帝脑子多少有点毛病罢了。
“谁明白朕的心情呢?若非习惯了,朕早就坚持不下去了,给他们些好处何难?却可流芳千古。办点实事却是困难重重,千辛万苦地做完了,也就做完了,激不起一点水花,从前疲累到困倦时,朕时常感到,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在干些什么,做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白若晚知道,莫重这又是在指摘先皇,他内心向来看不惯他父皇,好大喜功毫不务实,正因如此,便不得不在根本利益上做出让步。
先皇说穿了也不过只是想简单点、舒服点去当这个皇帝,这实乃人性,怪不得什么,可从此便产生了灰色地带。贵族们拿到了足够多的好处和特权后,默许了皇帝的权利,他们懒得再造反了,大家坐在一起把打下来的天下和财富分一分,岂不妙哉?至于那些苦受盘剥的百姓,则大家心照不宣地选择无视,毕竟,国家之强盛富足,关老百姓什么事儿呢?
无能的皇帝以利益换取权力,但,这天下利益,究竟是属于皇上的?还是百姓的?若压根就不属于他,他又凭什么能拿去交易皇权呢?不外乎有人乐意他有权罢了。这“无中生有”的权力游戏,属实是让他们玩得明白了。
——单是莫重想要在各地开设平民书院一事,各世家贵族整整用了九年时间才勉强答应了,为什么?他们不愿意让百姓看书识字,懂这秘密。
“可臣妾却独爱皇上这样的治世明君,论起治国之道,心胸远见,一百个先皇只怕也比不过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