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连着两日去了袁花好那里,在白若晚之前,那是唯一受过宠的妃子。
事实上,在白若晚进宫之前,后宫的人并不知道,当今皇上会宠爱某人至此,所以,那个时间节点上看去,心怀天下的皇上一个月去看一两次袁花好,那就已经是非常宠爱了,简直是皇恩浩荡。
白若晚入宫后的种种震惊了他们,这一点,白若晚是知道的;她也知道,除了嘴上说的,莫重为了保护她,暗地里也使了不少手段;她甚至还知道,实则莫重心里很是为难,他觉得,哪怕为了晚晚,他也不该一直泡在柏翠宫里,他应该去看望一下其他的妃子,至少看望一下袁花好。
那个被他欺骗得最深的可怜女人。
白若晚早已洞悉了一切,她还有什么可着急的呢?她只希望,亲手栽种的葡萄能早点挂果,最好是能赶在今年立秋之前,这会儿,皇上没在,她便坐在葡萄架前悉心照料。
她不着急,自然有人着急,如今急得又是跟着她的下人了。
一旁的枫叶嘟囔着:“皇上去了袁夫人那里,两天了,也不见娘娘想些什么办法,到底皇上心里装的都是您,何必逞一时之气呢!”
白若晚仔仔细细观察了这个名叫枫叶的宫女,从头到脚,从发型到相貌,再到身材、装扮,讲话的语气、语调……最后,不过付之一笑而已。
“你那意思,我该把他叫回来?”
“怎么不是呢?我娘说,男子的情易逝,娘娘怎么也要坚持到小皇子生下来。”
白若晚并不在意她越矩的发言,摆弄了许久的花草,天都擦黑了,才让枫叶去给皇帝送降火的汤。
枫叶可高兴了,深谙人情世故的她觉着,这是娘娘在给皇上台阶下的表现。
她会这么想很正常,后宫惯用的手段伎俩,不过白若晚并不是做这个打算。
去了袁花好那边两天,这差不多已经是莫重的极限,他差不多要把自己给逼死了,她能做的也只有给他送碗汤,让他降降火气,让他觉着,自己还是有人疼的。
——如果从没遇见过真爱,他本可以忍受无爱的婚姻和以相互利用为前提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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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重把自己关在御书房一整个下午,三天,是他给自己定的日子,去看袁花好三次后,无论白若晚有没有反应,他会再回到她那里——这是他应得的,他是帝王,是她们的丈夫,本就有这个权利。
他不过想给白若晚些颜色瞧瞧,让她趁着吃醋赶紧就范,在当皇后这件事上,与他结为同盟。可要是她还是不乐意,那也没关系,他的爱丝毫不会少,他会放任自己欣赏及钦佩她的高尚,继续把她当成仙女偷偷供奉在心中。
不过,他撑到第二天就受不了了,他向来知道自己讨厌袁花好,但他不知道,如今再去看她,竟然会觉得恶心,昨天,他与她共享珍馐美食,胃里却是一阵阵翻江倒海,只是因为她紧张之下涂的过浓的胭脂。
当天晚上,想着即将与她再次赤诚相见,他简直要把饭全吐出来了,他三个孩子的母亲,竟是如此令他作呕。
他曾趴在这个人身上大汗淋漓,让她产下皇子,压制刘家和李家妄想借着女儿与他分天下的春秋大梦,同时让她对他产生眷恋依赖,让她以为,他是爱的,以安抚袁家的情绪,以告知天下,顺他者昌!他还曾利用她的不安和善妒转移其他嫔妃对白若晚的醋意——这就是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他自己曾做过的事情竟是如此这般令自己作呕!
“我实在受不了了。”他冷不丁说。
他突然不再以朕自称,全屋人全体跪下来,应付他这突发的癔症。
“皇上饶命!”
“退下吧。”他看了两眼,让宫人退下。
袁花好跪在那里,活像个受气包。
“朕还是最喜欢你的,你比她美多了,长了眼睛的都看得见。最近真是快要想你想疯了,白夫人不过令朕感到新鲜罢了,冷落了你,朕实在有愧,唯独你是扎根在朕心底里的人,这你是知道的,想当初朕还孱弱,群臣面前,势单力孤,多亏你父鼎力支持,把宝全压在朕的身上,不惜得罪各路权贵,后他惨遭暗杀,至今旧伤未愈,身子骨再不复往日强健……朕实则是个念旧的人,爱着你,也感激着袁大人,不大会表达罢了。”他企图扭转局面,不痛不痒地说着些掺了真话的假话和废话。
袁花好总算感觉好受些,她幻想这一幕已经很久了。比被骗更惨的是,还指望着人家骗。
“奴婢服侍皇上歇吧。”她趁热打铁地脱他的衣服。
脱到里衣时,莫重忍无可忍,只得道:“之前问过御医了,朕的身子出了些小毛病,先喝药调着吧,暂时只怕是不行了,你知道的,你是不一样的,朕可不愿在你面前没了面子,旁人倒是无所谓,谁敢说些什么,杀了便是,不过是些卑微的,多她一个不多,少了也没人记得。”
离开了白若晚的他,迅速变回了那个谎话连篇的帝王,为了继续宿在白若晚屋里,为了在较长的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