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欲白,梅落妆与凌云寅末卯初便晨起习剑,平日里除却嘹亮鸡鸣,未有它声,梅落妆佩剑行至凌云身侧,见其双眉微蹙,若有所思,撅唇问道:三师兄怎么了?
凌云眼珠飞转,深吸一口气,刚刚好像有姑娘在哭,这会儿又没了,不知是否是我听错了。
梅落妆拔剑作势,摆弄几下,我们庄子都是日出而作,此时尚早,不应当......梅落妆戛然而止,望向凌云,二人神色严肃,异口同声,是笑歌!
两人快步朝笑歌房间去,至内院门时,凌云止步,细细叮嘱:师妹,笑歌如今议亲,这会儿晨起无人,我若去了她房中,对她不好。你进去瞧瞧,莫要声张,若是你应付得来的贼人,便安排妥当了来此寻我,若是应付不来,便顾不得其他,出声警示,而后快步来寻我。不要害怕,师兄一定护你周全。
梅落妆头点如捣药,很快隐入内院,至笑歌房外,已无异响,梅落妆如释重负,轻扣其门,无人答应,她惴惴不安,沉吟片刻,破门而入,只见笑歌挂于梁上,脸色与缟素同,半节白绫飘飘,一身美人沉寂。梅落妆惊惧,跌倒在地,又倏地起身,肩撑其臀,长剑断白绫,踉跄几下,长剑触地撑之,方才稳住,缓了片刻,才将笑歌放于塌上,关门去寻凌云。
凌云见梅落妆面色惨白,张口结舌,惊恐异常,心下一惊,才听梅落妆艰难道:笑歌上吊了!三师兄快救她!
凌云又是一惊,手握成拳,抖动片刻,问道:你已然将笑歌救下来是不是?方才你来我才听笑歌哭,想来没什么大事,你去守着笑歌,别让她再做傻事。师父师母向来早起,我悄悄去请示,你别害怕,我们很快就来。
梅落妆双目欲泣仍点头应下,回到笑歌房中,坐其床边,目不转睛守着。
凌云行至正院,便见梅辛夫妇于院中练字,当即拜告此事,梅辛惊疑,尚未开口,便见鱼蕴轻置狼毫,面若冰霜道:笑歌如今议亲,大好日子在前,没有缘由自尽。想来是发生了什么事,万念俱灰才如此。小九机灵,你即刻去叫醒他,让他守着笑歌表兄,想办法叫醒他,待他一醒,便带着他下山去给笑歌带样时兴的定情之物,就说是我们夫妇的意思,想来他也不好反驳。
梅辛颔首,小九年轻,不知道轻重,还是我和小九一起去,也好随机应变。庄中余事,劳烦夫人应付了。语罢作揖,摆袖而去。
鱼蕴点头,凌云你素来稳重,这事虽奇,这会儿也别慌,想来不过男女之事。府中闲言碎语,我略有耳闻,前日里也罚了那些多嘴多舌的。如今想来,禹欢向来都是说自己倾心落妆,如何会任凭人胡说八道,只是无凭无据,不好盖棺定论,不如我们来唱一出空城计可好?
凌云面色铁青,双拳紧握,微微点头,师母只管吩咐。
待会儿笑歌表兄一走,你就去吩咐人准备棺木,就说笑歌寻死觅活,留下封遗书就去了,如今落妆很是伤心,已然晕倒,我去守着落妆了,故那遗书尚未拆封。笑歌表哥家中有急事,梅辛去送,你要去追其回来给笑歌奔丧。天快亮了,现下你去盯着小九他们,我去叮嘱落妆与笑歌。
凌云应声而去,衣袂翩翩,愈发神采不凡。
鱼蕴至笑歌屋中,笑歌已然转醒,伏于梅落妆肩上哭,梅落妆脸色煞白,怒目圆睁,似要杀人。鱼蕴轻抚其背,眼见你如此气愤,想来与我想的大差不差。她去握笑歌手,是宋禹欢对吗?
笑歌浑身发抖,哭着点头。
笑歌,不要怕,今日无论发生何事,梅花山庄一定会为你做主。具体事宜落妆会为我细细说,眼下我有一计,必叫他原形毕露。这会儿你先佯装仙去,躺于棺中,随云陆出庄停灵,休养几日。此事无论怎样,你绝无过错,莫再干傻事。
笑歌含泪点头,云陆扶其入棺,一路顺利出庄,二人之于山下小院,休养数日,但仍不见笑歌笑颜。
梅花山庄中众人闻言,猜疑颇多,只是皆感叹笑歌身世命运,无不惋惜。
梅落妆佯装卧病房中,房中唯余母女二人,谁也不肯见,梅落妆怒而欲泣,娘,你知道吗?大师兄他先是假装笑歌表哥去和她行苟且之事,然后第二天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笑歌主动求欢,笑歌明明就要出嫁了,笑歌明明那么开心,大师兄怎么能这么做?
鱼蕴将梅落妆搂在怀中,轻声安慰,他做了错事,娘一定好好罚他,以后他就不是你大师兄了,你无须敬他,他犯了错,庄中弟子应当引以为戒,而不是只感到痛苦和羞耻。眼下要入夜了,不出半个时辰,他就要露出原型了。
约莫三刻钟,鱼蕴的另一个婢女云湖便绑着宋禹欢入了梅落妆房中,鱼蕴睥睨一眼,冷言道:云湖,从前学的东西可还记得?
云湖作揖行礼,夫人所教,奴不敢忘。
试试看。
云湖闻言,掰开宋禹欢的嘴,灌其汤药,宋禹欢惊惧,连连求饶,师母,您饶了我吧,禹欢再也不敢了,禹欢自小在您和师父膝下长大,一直循规蹈矩,只是一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