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夫妇早已等候了许久,原本两个多小时的手术,因为临时改方案,延长到了三个多小时,从早上一直到中午,期间庞德先生无数次想让妻子回病房休息一下,都被妻子坚定地拒绝。
“你也听到了,肯恩这次为什么这么坚持地想要做手术,如果从手术室里出来他没有看到我,他会失望的。”
庞德先生闻言,沉默了几秒,随即点了点头。
期间,魏如雪带着杨东也过来过一次,两人陪着庞德夫妇等了许久。
“我儿子说想来看看做手术的小哥哥。”魏如雪这样对庞德夫妇解释道。
病人家属间往往有一种同病相怜和感同身受的微妙感觉,这种感觉往往能迅速拉近两个毫无关系的人的距离,沈娜看了看魏如雪手里牵着的杨东,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温和笑容,“真是谢谢了,肯恩还没有出来。”
“我陪你们等等吧,我看你们上午很早就来了,好像没吃东西,我拿了点糕点来,垫垫肚子吧。”魏如雪说着,将手里拎着的纸袋子递给沈娜。
沈娜正要开口拒绝,只听丈夫说道:“你吃点吧,你肚子里还有宝宝,肯恩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的。”
魏如雪又把纸袋子往沈娜跟前推了推,沈娜这才道谢接下。
“阿、妈,那个、割脖、子的哥、哥什么时候能出来?”
杨东一开口,庞德夫妇就察觉到了这个孩子的问题,沈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杨东。
“很快的,等下就可以看到哥哥了。”魏如雪答道,同时她注意到了沈娜的目光,主动解释道:“我家孩子智力发育得比一般孩子慢,下周一手术,也是叶医生的。”
沈娜闻言非常自然地拍了拍魏如雪的手,安慰道:“叶医生很厉害的,庞德问过英国国内的医生,济合本部,还有其他有名的医院,他们都很认可叶医生的实力,都说他的手术方案很创新且很有可行性,而且断肢再植是几乎是当下技术水平的巅峰了,手术方案合理加上高超的技术水平,我们的孩子绝对会没事的。”
沈娜不知道是在安慰魏如雪还是在安慰自己,她叙述着庞德先生这一个多月来不停咨询英国顶尖医院和医生的过程,魏如雪也附和着说起了自己和华国各大知名医生的对话,两个人互相安慰着,心里都安定了不少。
手术室的门就是这时候被打开的。
第一个发现的是杨东,他挣开魏如雪的手,飞快跑向手术室的门,然后是庞德先生他猛地起身,向手术室门口走去,沈娜和魏如雪也站起身来。
许是一早上没有吃东西,又坐了太久的缘故,沈娜起来的时候还头晕了一下,幸亏魏如雪及时扶住了,不过沈娜这时候甚至来不及和魏如雪说一声谢谢,就快速向手术门口跑去。
先出来的是两个护士,后面就是推床,庞德夫妇快速走到推床边,“肯恩,我的宝贝,你没事吧。”
肯恩张了张嘴,喉咙动了动但是只发出一些几不可闻的“嘶嘶”声,庞德夫妇的面色瞬间大变。
“医生,这是怎么回事,我儿子为什么说不了话了。”
叶一柏被艾拉缠着落后了众人两步,这时候才从手术室里走出来,他抬手阻止了艾拉继续问问题,上前两步走到庞德夫妇面前。
“叶医生,叶医生,肯恩他为什么不能说话了?”沈娜捂着自己的嘴,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落下来。
“不要激动,庞德先生庞德太太,肯恩不能说话是因为我们在术中做了气管切开手术,这是全麻状态下帮助患者进行呼吸的手术,因为肯恩本身有喉返神经损伤所以我们为了避免二次伤害,没有用气管插管,而是选择直接做了气管切开,两位放心,手术结束后我们就进行了封管,但是完全恢复还需要三五天,三五天后小庞德先生就能正常讲话。”
叶一柏顿了顿,继续道:“还有,我想说的是,手术很顺利,神经梢瘤已经被切除,我想等到小肯恩能够开口说话的时候,两位就可以听到他的笑声了。”
庞德夫妇紧握着对方的手,心情如坐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让两人几乎喘不上起来。
“手术顺利?”沈娜颤抖着声音问道。
“是的,手术顺利。”叶一柏郑重地回答道。
沈娜的目光扫过在场一众白大褂,继续问道:“肯恩能笑了,他能笑出声了?”
“对,我们仔细检查过,手术没有对喉体和声带造成损伤,我想小肯恩的笑声会很好听。”
沈娜吸了吸鼻子,终于没忍住红了眼眶,庞德先生的情绪没有妻子那样外露,但是不断起伏的胸膛和他紧紧握着的手暴露他并不平静的心情。
五年,整整五年了,从四处求医到绝望,从难以接受到慢慢接受,甚至有时候连他们自己都在怀疑,肯恩是不是真的是被上帝厌恶的孩子,或者是不是他们做错了什么事,上帝把惩罚降在了他们儿子的身上。
邻居们嫌恶的目光,三五成群围在一起的人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一次又一次搬家,一次又一次转学,不管是他们还是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