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桉在结束与温成悦的电话后,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七上八下。思来想去了一个小时,便又给他回过去了一个电话,电话嘟嘟的响了足有一分钟,直到提示音响起电话自动挂断。
她看了无人接听的页面怔了几秒,面上忽然火辣辣的烧起来,一时间各种千奇百怪的情绪涌上了心头。她为刚刚为温成悦担心不已的自己感到羞愧,又有被温成悦戏耍了一番的恼羞成怒。
胡桉愤怒的将这个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温成悦再次有意识的时候,他睁开眼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天花板上装着明亮到有些刺目的吸顶灯,刺的他眯起了眼睛。
他有些吃力的抬起手,视线转动,才看到斜上方正微微晃动的吊针。站在一旁的小护士见他醒了,迎上来说道,“你可算醒了。”
温成悦迷迷糊糊的问,“我是怎么来这里的?”
小护士一边翻看病例一边说,“先生,你也算是运气好,正巧被海边散步的游客发现了,他们报的警。当时您已经休克了,真的是很凶险。”
温成悦想要起身去谢谢那位救他姓名的好心人,可小护士只笑着告诉他人早就走了。那小护士还忧心忡忡的看了他几眼,踌躇着问需不需要给他做心里疏导。
言下之意是把他这行为判定为自杀行为。
温成悦摇摇头,答道,“我之前不知道我会酒精过敏。”那小护士明显不相信,怀疑的瞥了他几眼才走了。
他身体没什么力气,手腕也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深深的喘了几口气才用没有吊针的那只手去摸手机。
手机被放在床头,此刻已经没电关机,好在床头就有充电线。温成悦费力的扭着身子去捡落到地上的充电线,一不小心差点从病床上翻下去。
充电线接入手机的那一刻,若干信息和未接来电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段梓宁因为联系不上他,给他发了很多信息。还有温舒航,他说要与温成悦谈一谈。
有一个电话夹杂在无数未接来电中,平平无奇的一串号码,却让温成悦握着手机呼吸一窒。
是胡桉。
他的手指在这串号码上停留了几秒,最终还是不敢拨出去。
温成悦挂完了点滴,就去办理了出院手续。他去交回执单的时候,与一个牵着小女孩的女人擦肩而过。
小女孩十岁左右的样子,正处在小孩最变扭的时期,貌似正在和她妈妈闹变扭,嘴撅的老高。她见到迎面走过来一个高高瘦瘦的哥哥,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衣,有一些眼熟,她一抬头正撞上了那人的目光。
“温妮,干什么呢,走快点。”盛菱紧紧的攥着她的手,像要把她往前拖着走一样。
她早就看到了看起来有些邋遢的男人,他们曾在叁年前温建宇的生日宴上见过。
所以她知道,那是温建宇的小儿子,温成悦。
盛菱攥着温妮的手沁出了汗意,她知道温成悦的目光此刻正盘踞在她身上。她一向害怕见到其他的温家人,他们看向她的眼神总是反反复复提醒着盛菱是以什么样不光彩的手段上位的。
盛菱还记得叁年前的盛夏,温建英第一次带着她和温妮来北原温家本家参加他哥哥的生日宴。她心里是极不愿意去的,虽然温建英承认了她,他们也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可是她始终记得六年前在温建英父亲的病榻前,老爷子用尽全身力气给她和温建英的一记耳光。
那一记耳光击碎了盛菱的自尊。她向温建英哭喊着自己再也不会踏进温家半步。
后来他们有了温妮。温妮不是私生子,是她盛菱与温建英结为合法夫妻后堂堂正正生下的孩子。她不能让她的宝贝女儿温妮在温家活得抬不起头。所以盛菱鼓起勇气,踏进了北原的温家。
她无法忘记那一天。温成悦的目光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灼透,他眼睛里的愤怒和震惊已经裹不住,还是温舒航笑着将他拉过去打了圆场。
温建英还在一旁干巴巴的笑着说,“舒航,小悦,叫叁婶。”
温舒航笑着叫了一声,“盛阿姨。”
明明是盛夏的室外庭院,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地面,盛菱却感觉到阵阵寒冷。
那天她像一个木偶人一样坐在主桌上,食不知味的吃着那些那些山珍海味,忽然想到几年前在一间老房子里,她炖了一锅海带排骨汤,坐在餐桌前等丈夫和女儿回家。楼道里有噔噔的脚步声,夹杂着女儿的大笑声,盛菱听到后擦了擦手立起身去开门,女儿的脸冻的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叫了她一声妈妈。
她笑着回应,桉桉。
“什么?”身侧的温建英听到她在呢喃,俯身问道。
“没什么。”盛菱回过神来。
坐在对面的温成悦嗤笑了一声,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吃好了,便立起身离席了。
那时候温妮不过五六岁,见到两个帅气的大哥哥便颠颠地跑过去要抱抱,温成悦便把她抱起来,像举着一个布娃娃一样举得老高。他盯着温妮的脸看了几秒,对她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