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血猎人
图卡娜
这个周末图卡娜不想回家,因为加里克在那儿,她准备在外面闲逛到深夜。她在霍格莫德繁忙的街道上漫步,在泰勒高级定制的橱窗外驻足,银色的礼服依然在里面光彩夺目。图卡娜在礼服炫光在玻璃的反射中隐约看到一个影,黑袍滚滚如同幽灵飘荡。她迅速地把自己的头发变短、鼻子变圆、眼睛变成棕色、脸颊上布满晒斑,她随之走入一间拥挤的商店,看到壁炉旁留下一丝碧绿的幻影,那是个公用壁炉,一旁有个打盹儿的妖精。图卡娜抛下两个西可,低声对妖精说,我和前一个人去同一个地方。
翻倒巷的地砖上覆盖着地衣,肮脏的水洼中散发着腐败的气味,野猫爬过垃圾堆,留下一串泥泞的脚印,行色匆匆的路人把自己掩饰在暗色的旅行斗篷之下。古老的童谣中说,渣滓、蠹虫、黑巫师,阳光照不到翻倒巷。不知是错觉还是恐惧,图卡娜紧紧追踪着斯内普的脚步,而感到自己的身后亦有黑影悄然跟随。
她谨慎地裹紧自己的长袍,看到他闪进博金博克店的隔壁。那是一间酒吧,大门紧闭,门口的石像鬼怒目圆瞪,扭曲的手臂缠绕在高耸的石门之侧,其上斑驳的龙血猎人几个字好像刚用鲜血写就,仿佛随时都会有暗红的血珠滴下。
她站在门前,石像鬼的双眼中射出红光,来者何人?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呼啸而出。
图卡娜猝不及防,她垂首让短短的发丝覆盖着脸颊,骤然变短的头发让她脖子发冷。她看着门口张贴的海报,用刺耳的德国口音回答,安贝儿……安贝儿·哈金斯,来应聘临时女招待。
石像鬼收回盘曲的手臂,大门应声而开,宛如魔窟张开巨口,摇曳不定的昏暗灯光下摆着数张桌子,零散地坐落着形色各异的怪人,几具骷髅在一旁拨弄着肋骨,叮叮当当地奏出阴沉的音乐。吧台后一个身穿整套华丽礼服的硕大男巫坐在轮椅中,他整张肃穆的脸被旺盛的毛发覆盖,他身后是一只巨大的酒桶,里面深红色的液体缓缓蜿蜒流淌到一个小池,玻璃杯被魔力支配着从池子中舀着红酒,宛如盛出一杯杯鲜血。
如果图卡娜是食死徒,她会喜欢在这种地方和同伙碰头的。
你多大?女孩,在霍格沃茨上学?酒吧老板抬起沉重的手臂挥舞着魔杖,一股强大的吸力引她上前。
呼……吸……
世上有千万种人,就有千万种魔杖。魔杖制作者倾听自然、观察人类、丈量哲理。魔杖制作者无所畏惧。她打量四周,眼角捕捉到漆黑的斗篷静止在一个阴暗的角落。
呼……吸……
图卡娜摆出一副轻浮的表情。
男巫手中的悬铃木魔杖比他人的粗上一圈,弯折的杖身上盘踞着一个粉色的结节,如同一个瘤子。
我20岁,先生,差不多是个哑炮,家在德国不来梅,没上过学。她用甜腻而粗野的德国口音说道。
坐在一旁高脚凳上的年迈女巫取下头巾,露出稀疏的银白色头发,她枯槁的下巴长而尖,仿佛一把铁锥,她的眼睛大得可怕,黑紫的嘴唇中发出尖锐的笑,就像是两片玻璃摩擦发出的声音。看看、看看,潘凯克。她环绕着图卡娜上下端详,用黄檀木魔杖的杖尖戳着图卡娜的屁股,对酒吧老板说,她是个迷人的小东西,不是吗?
容貌可以改变、性情可以伪装,但魔杖不会说谎。图卡娜盯着女巫的脸。
黄檀木偏爱美人、黑刺李喜欢勇者;有最机敏的天赋之人才能驾驭金合欢,决斗俱乐部容易发现山杨木的主人;掌权者和野心家手持槭木,悬铃木是给怪人和疯子的礼物。老女巫的脸上觅不到美人的踪影,正如在老板潘凯克身上看不出任何疯狂的痕迹。无礼的小家伙。女巫愤怒地啐了一口,她的魔杖在图卡娜身上游弋,漂亮脸蛋儿、坚实的奶子和屁股!别得意,你也会变老的,有朝一日。
潘凯克在胡子后面发出嗡嗡声,你能做些什么,女孩?
我可以周末来工作,端盘子……推销酒水,我都行。图卡娜揪紧了自己的长袍。
男巫缓缓摇头,女巫细声窃笑,她头巾上的妖精印花似乎也跟着切切私语,端盘子?用不着你端盘子,潘凯克要找的是一个能和顾客整晚调情的人,这样能多卖些酒。你能吗,甜心?
调情?图卡娜想到了艾洛,她的眼睛在酒馆的座位上细细搜寻,目光接触到满脸刺青的长鼻子男人、身披旅行长袍拿着草帽的独孤行者、说着外国语言的异乡客、下巫师棋的一双男女,还有……斯内普的斗篷一角。
我呃,我想我可以。她含糊地回答。
你可以?男巫紧盯着她,从头至尾细细打量,摇了摇头,图卡娜感到一股力量在将自己逼退。女巫抬手阻止了酒吧老板,她摇头晃脑地施了个咒,图卡娜身上的袍子就像是蜥蜴的皮肤一样褪下。图卡娜愣在酒吧的地板中央,近乎赤裸,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无异于将她炙烤在煎锅之上,粟栗从手腕一直蔓延到后背,她蜷缩起身躯,颤抖着竭力遮掩住自己。黑色的斗篷纹丝不动,斯内普耐心地等待着什么人,没有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