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什么?”裴熠剑眉一挑,反问道:“我又不能长刀一挥将那些人一刀斩了,要知道流言这种东西是抹不掉的,况且他们说的也没错,我确是因为是皇室中人才牵连其中只被禁足而已。”
他禁足不能出去,坊市里便传开了。
前有韩显贪腐,后有娄廷玉渎职,纵然裴熠有所牵连,但圣旨只是言明定安侯禁足,并未明说是因何事禁足,此事别说普通老百姓,这到含糊不清的圣旨一下,就连朝中一些大臣也只是猜测,如何就传到了坊市,还成了茶余饭后人人议论的要事?这种事若背后无人推波助澜,恐怕不太可能。
“表哥你不觉得这事蹊跷吗?”纪礼面色沉着道:“圣旨都没有明说,你这罪名就先下来了,我觉得这事定不简单,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
“既知道是有人刻意为之。”裴熠看着他,半倚着桌子,说:“那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裴熠虽然是在问他话,可这幅神情和态度却让纪礼觉得他心中自有丘壑。
“我爹说在御前,户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对此事起过争执,皇上因此才下旨让你禁足,但和四十万军饷相比,禁足根本不算什么,谁都知道皇上是有意维护,那坊间的传言传到皇上耳边,有损天家威严,他必定是要严惩生事之人以儆效尤的,但这事越传越离谱,但一直都无人问津,难道不奇怪吗?”
“是很奇怪。”裴熠的神色浮出几分古怪,他似乎在思考纪礼这番话,但又似乎是在想别的事,沉默片刻,他说:“柳州一件案子,一下子折损了蔡闫和娄廷玉两位朝中大臣,皇上忧心新上任的两位大臣能否胜任,重心自然有所偏差,再者,我出不了府,再难听的话也有侯府这扇门拦着,皇上自然不担心。”
经他这样一说,纪礼再去回想确实如此,待纪礼带着灵宝弓回去之后,修竹才说:“你唬人本事越来越深了,连纪礼都深信不疑。新任吏部侍郎是李璟的学生,李璟在朝为官二十余载,他的学生在吏部也不是一两日,曹旌能力更是凌驾于蔡闫之上,有这样的两个人替皇上办事,他有何心可忧?”
修竹说的不错,天熙帝放任此事在街头巷尾发酵,除了有敲打定安侯之意以外,更是想借此让他看清太后想要除他之心有多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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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熙帝从太后处用午膳,赵太后命人准备了天熙帝最喜欢的膳食,一桌的佳肴却未曾动上几筷。
“可是不合胃口?”太后轻言,“朝中诸多事务落在你身上,不养好身体怎么处理这些繁务?”
“劳母后挂心,儿臣这病是少时就拉落下的,太医也说了需得假以时日才能慢慢恢复,不在于这一时,朝中繁务有各部大臣还有母后,儿臣并不算劳累。”
太后面色一动,须臾后笑道:“如今你早已成年,处理朝政已经能独当一面,母后慢慢把这些事交与你之后只盼着能早日抱上皇孙,享一享清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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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太后的宫里出来,天熙帝的脸色一直就不太好,连李忠义都不敢多言,毕恭毕敬的跟在身后,关津却直言道:“是太后宫里的午膳不合陛下胃口?”
李忠义倒吸一口凉气,来拿忙垂着脑袋,手心结了一层冷汗。
天熙帝某种平静如水,这话若是从旁人口中出来,天熙帝定然是要恼怒的,但关津不同,一来禁军只负责皇城守卫,并不与朝中任何大臣亲近,更没有后宫势力,早些年为了笼络他,天熙帝倒是暗示过有意纳他妹妹入后宫,可得知圣意后匆忙将妹妹远嫁,至此他在后宫也毫无人脉,因此他这话便是纯粹无心。
“朕自幼在太后宫里长大,怎会不合胃口?”天熙帝原地驻足,回首望了一眼,忽然问道:“朕问你,如今谒都盛传定安侯与柳州赈灾一事有所牵连,你可知道?”
“陛下说了是盛传,既是盛传,臣自然也听说了。”关津直言道:“不过是几个宵小之辈信口胡诌的,陛下不必放在心上。”
“宵小之辈?”天熙帝冷哼一声,道:“连禁军都知道了,这是几个宵小之辈就能办到的?”
“那是......”关津面露诧异。
“哼,你可算是肯多动点脑子了。”天熙帝笑道:“此事迟迟没有结果,太后担心朕一时糊涂处置太轻招致朝廷不满,施加些压力于朕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定安侯怕是要有日子闲着了。”
“侯爷常年征战在外,劳苦功高,坊间这种传言怕是也有损陛下威严,陛下当真不管么?”
“管,自然是要管的,且不论朕与定安侯有手足之情,单凭韩显是他带回谒都一事就足以证明他不会这般引火自焚,只是民愤不是一道圣旨就能平息的,只怕定安侯要多受些委屈了。”
这把火如今还没有殃及池鱼,就让他先烧着,太后要用民心牵制他,他只能等机会,军权尚能以武力所得,民心却不同。
“不明白?”天熙帝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同为武将,你有此疑问并不意外。”
午后寒风渐起,阴霾的上空飘了点细雪,落在天熙帝蟒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