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逢俍看了曹旌一眼,曹旌便侧过身掀起衣袍往马车里去,不多时他从马车上拿出一方木盒,“周大人,此事关系重大,还望周大人费心。”
周逢俍微微倾身,垂首说了句“曹大人放心”便伸手接过。
曹旌离去后,周逢俍才匆匆上车,对驱车的车夫说:“先不去赵王府了,回府。”
车夫应声驾车,周逢俍待上了马车才打开木盒,里头果然放着一本较寻常账本三倍之厚的册子,册子上印有韩显的章,在刑部档案册里这个东西并不眼生,看来曹旌所言属实,他没来的及多想,便翻开账本查看。
周逢俍两条长眉紧蹙,他捏紧账本,上面所记十分详细,不仅有明确的时间和地址,更有在场的人都记录在案,这倒不像是账本,更像是专门为了留下把柄,他日好以此来要挟,这么重要的账本,韩显竟然就这么放在私宅里,直到户部抄家才发现,不得不说他胆子不小。
今日虽是晴天,风却大的很,许是马车行驶过快,车帘不断被风刮的飞起,幽咽的凄厉竟然让人觉得有种不安的感觉,在这静谧的青云巷中一声清厉的声音突然响起,马车陡然向一侧倾斜,还不等他开口问话,就听见套车的马发出幽长的嘶鸣。
“何事......”周逢俍刚掀开车帘,就听见一声尖叫,他顺着声音来源看了过去,只见驾车的车夫已经不知去向,原本车夫的位置上凭空出现了个身形高挑的年轻人,头上带着一顶斗笠看不清脸,做短绒打扮,不似谒都人。
刑部是大祁的司法部门,经手的案子都事大案要案,许多犯案的亲属不愿相信亲人会做这样的事,来找人寻仇也不无可能,但眼下周逢俍却陡然意识到那立于马上的年轻人并非寻私仇。
周逢俍一时怔住,他在文臣中能一三寸之舌颠倒黑白,面对刀剑却不敢言语,半晌之后他才开口:“你......是何人?你可知道我是谁?”
年轻人不欲多言,他腰间的佩剑却已经出鞘,寒气逼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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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入局
那人走上前,周逢俍却依然看不清他帷帽之下的面容,剑在光影下反射出一道白光,刺的周逢俍睁不开眼。
“周大人是自己交出来,还是要让我动手。”那少年的声音低沉幽咽,如夜间出没的豺狼般威慑十足,周逢俍是个文人,朝堂诡辩是他所长,而此时,他窥见那少年手里的剑,剑刃正朝向自己,仿佛随时随地就能要了他的命。
周逢俍咬紧牙关,顾不得狼狈,与他对峙:“你好大的胆子,天子脚下你胆敢当街行凶。”
他的威胁在少年看来似乎可笑,他拉低帽檐,说:“你可以试试,看看我敢是不敢。”
周逢俍根本不知来人是谁,若是受人雇用的江湖杀手,未达目的,自然不会手下留情,他抱紧怀中的木盒,用颤抖的声音发出最后的怒喝:“巡防营的人就在附近,皇城之内道道关锁,你有多大的能耐能逃的出去。”
许是这画起了作用,那人收了剑,像是在思考他说的话,半晌后才说:“你说的也是。”说罢忽然靠近,不待周逢俍反应,便出其不意,一掌劈在他的后肩,周逢俍当即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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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闲带着阿京去了定安侯府。
季淄来谒都之后,阿京终于不用戴手套了,他一路上端详着季淄给他新研制的遮盖伤疤的药膏,不仅十分贴合他的皮肤,而且遇水也不易脱落。
阿京少语,平日总板着脸不苟言笑,可毕竟也是少年人,兴奋是藏不住的。
司漠听人禀告阿京来了,便回房去了剑,在裴熠出门前先他一步出门相迎,“侯爷在书房,世子认得路吗?”
霍闲见他自始至终目光都没离开过阿京,便知道他与人切磋的瘾又犯了,对阿京说:“看这来势汹汹,是冲你的。”
阿京颔首:“正好近日缺了练手的。”
两人去了侯府的演武场,霍闲到了书房,裴熠正在伏案翻阅,听到动静也没有抬首,只说:“你来了。”
霍闲在门口站了片刻,等到下人都退了,他才绕到案桌另一边坐,裴熠一愣,这才抬眸看向他,说:“气色倒是好了不少,看来秋大夫又该要来找本候出难题了。”
“他要的东西不过都是些药材,名贵是名贵了些,但总也难不住你。”霍闲一哂,把视线落在账册上,“你让阿京去抢一本假账册,那么我猜真的早就已经在你手里了吧?”
裴熠隔着一张桌子望着他,眉目一挑,这才起身。
他的书房陈设简单,书籍也不算多,那账本本就要比普通的书籍要厚一些,放在一堆书里,显眼的很,“我禁足府里出不去,如今这情形旁人也不会来,就是放上一箱金子怕是也无人在意。”裴熠递上账本,说:“但这般好光景我猜等到日头落山也就不复存在了。”
“你想把这烫手的山芋丢给我?”霍闲拿着账本却并未翻开,抬指在账本上点了点,“这东西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