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账本落在他手里的时间只能在散朝后到他回刑部前这段时间。”裴熠说:“不是人人都有你这双眼,他就算会发现,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问题。”
“你打算如何做?我们可还在禁足中。府里没有人出的去。”
炉中的炭火溅出火星滋滋作响,对于修竹的顾虑,他只说:“世子最近闲得很。”
正在翻看账本的修竹心下一动,看向裴熠:“周逢俍手无缚鸡之力,我瞧着这事纪公子就能办,何必再劳烦世子。”
“你说的也是,只是这种东窗事发就能要命的事情,让纪礼去不合适。”裴熠稍加思索,说:“的确冒险,找个人平摊一些风险胜算更甚,阿京的身手是最合适的。”
修竹:“合适......吗?”
旁人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定安侯是大难临头别想单飞。
他正想着,又听裴熠说:“不能让刑部这么容易怀疑到定安侯府。”
“周逢俍没有证据,就算怀疑我们,只怕也没辙。”修竹说:“现在侯府出不去,年关又多事,若有人再以其他事情引我们入局呢?账本一事我们先人一步下手,虽然得了先机,可谒都向来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狗急跳墙了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来。”
修竹的担忧不无道理,他早就见识过这比战场更加凶险的官场,那些人不费一刀一剑就能杀人于无形之中,如今他们都在这水深火热之中。
“干什么事都好,只要有所行动。”裴熠说:“无论他们要做什么,最终目的就是毁了这本账以绝后患,如此便藏不住。”他用食指敲了敲账本:“再者,先机既然在我们手里,我倒很想看看,为此会掀起什么风浪。”
书桌旁的小案上摆了个棋盘,摆棋的人显然不懂棋,一开始就摆错了位置,看样子大抵是司漠摆来玩的。
裴熠的视线落在棋盘上久久没有移开。
*
昨夜的雪下的并不尽兴,早起朝阳初露,那层薄雪已经消融殆尽,官员们在殿外等候,曹旌和周逢俍官阶平等,两人并排而立,不多时,殿门打开。
天熙帝在龙椅上端坐着,尽管体弱多病,但许是生在帝王家,那威严之气却没有因此有丝毫退减,朝堂上下一片寂静。
早朝过后,众官员从大殿鱼贯而出。
曹旌到宫门口的时候,周逢俍的马车已经离开,青云巷距离宫门有一段距离。
今日早朝并无要事,周逢俍眯着眼在马车里小憩,近日朝中唯一的大事便是定安侯禁足一事,可此事皇上并没有着手解决的意思,似乎是真的要等到年后开朝再议,只是这种事最怕就是夜长梦多。
他阖上眼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开始思索,上回在大殿上利用孟尚,过后他定然是有所察觉的,前日早朝散朝后他欲解释却被孟尚客气推脱,明知却装作不知,这倒叫他有些许不安,孟尚官拜大理寺卿,是朝中老臣了,并非好糊弄。韩显一事他总觉得蹊跷,即便定安侯真的从中贪了四十万两,又怎会轻易就让孟尚查出来呢?
他越想越觉得此事宜早不宜迟,正要掀开车帘让车夫调转马头往赵王府的时候马车被陡然被人拦下。
曹旌理了理衣襟,抬袖擦了额间的汗,隔着车帘喘着粗气说:“紧赶慢赶可算是追上了周大人。”
不料来人是曹旌,周逢俍先是一愣,然后才下了车,一件曹旌风尘仆仆,客气道:“听曹大人这话是有事?”
曹旌四下张望。此处是青云巷,并非其他闹市,四周来往的人寥寥,车马也罕见,屋舍倒有不少,只是没什么人居住。
三十几年前在谒都一提起青云巷那便是权贵的象征,那时青云巷的一间屋舍甚至能抵得上普通人几辈子的积蓄,此事叫都离院的掌院查出端倪,就传到了先帝的耳朵里,他命人大力整治,以至于查出背后是有人蓄意借此谋财,住在青云巷的几位朝臣相继出事后,便传出此地风水不好,自那之后不少人都搬离青云巷,而风水不好的宅子便只能空着。
新帝登基后,命工部重新改道修葺,如今青云巷倒成了朝臣入宫的必经之路。
“确有一事。”曹旌神色微怔,确认四下无人他才放缓语调,“不知周大人对韩显可还有印象。”
一听到韩显,周逢俍心下一慌,心说人死了竟还阴魂不散,可在人前他不便露怯,少顷后稳住心神才说:“此事牵连定安侯至今都还在禁足,哪里敢忘,好好地曹大人为何忽然提起初他?”
韩显一事最先接触的就是曹旌,未免韩显吐出更多的东西,这才匆匆处置以免夜长梦多,可周逢俍却很清楚他的账远不止大理寺上奏的这些,曹旌在这时候提到韩显,显然是这件事有关。
曹旌办事不偏不倚,循规蹈矩,如果真是有什么发现,来找刑部倒也是情理之中,这样一想周逢俍的疑心才消减了些。
“是这样的,户部在处理韩显所置的几处私宅时搜出了一本账册,此事必然和贪污案有关,我怀疑他是不是有所隐瞒,可如今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