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舞嫁入侯府的第一个除夕定安侯府的窗花就是高叔稚剪的,而燃放的烟花也是高叔稚亲手所制。
往事早已随风一一消逝,如今裴熠已开衙建府,而还记他父母的人也已经寥寥无几。
石峰洞察出端倪,颔首说:“侯爷,我再去让人送两箱来。”
裴熠点点头对他说:“去吧。”待石峰走远了,裴熠才说:“你方才说往年都是同齐青一起放的?”
“没错。”纪礼边走边说:“齐青是家中老幺,齐国公和夫人打小就宠他,放肆一些,只要不太出格都不碍事。”
“论放肆,谒都谁能比你还放肆。”裴熠道:“宫宴一旦开始,赐酒赐菜少不了,你近来胖了有十来斤吧,过了午时就不要再填你那五脏庙了。”
裴熠手下个个清瘦,行军之人若是过于臃肿,跑起来都比别人要慢,且战时习惯了吃饭只吃五分饱,裴熠常说吃的太饱,便离上路不远了。
饥五分,留的是庆功宴,纪礼虽未曾上过战场,但跟了裴熠之后,听司漠和修竹都说过,因此怕裴熠觉得自己不能吃行军的苦,便点头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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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新年之夜,整个谒都都沉在爆竹声里,花纸落了满地,灯火挂满都城,只是这热闹都在门内,街巷反倒清寂起来。
定安侯府里里外外焕然一新,石峰说:“侯爷不用进宫,在自己府上倒更自在。”
“自在。”裴熠喃喃重复了一句,“如今盯着我们的人在暗处,自在是给他们看的。”他吩咐石峰:“准备开宴。”
霍闲循着最后一点白昼的光受纪礼的邀请,带了整整十壶酒,那酒是燕贵妃书信雁南王,日前才从雁南送过来的,一共也就二十壶不到,燕贵妃一下将大半都送到了世子府。
纪礼闻声出门迎他,视线倒是先落在酒上,“你姐姐对你当真是没话说,都说千金易得霁月难求,这么多她竟一下子都给你了。”
“我对你难道不好?”霍闲今日穿了件蓝色的直襟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饰,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玲珑白玉,墨发以竹簪束起,倒透着出几分文雅,象牙折扇今日倒是没拿。他先是看了裴熠一眼,然后才对纪礼说:“贵妃给了我的,我可一点都没私藏带来给你了。”
纪礼捏着从司漠手里抢来的小玩意儿,说:“你是给我还是给他,可别以为我瞧不出来,你也巴结他。”
霍闲轻笑一声,反问:“我巴结他做什么?”
“结亲啊。”纪礼说:“你姐姐嫁进皇宫成了贵妃,你妹妹就不能嫁到侯府来做夫人吗?”
雁南王偏爱美色天下人皆知,雁南王的女儿自然也个个都是美人,多年前裴熠在雁南发兵时,雁南王就曾有意要将自己的女儿送到裴熠身边,他倒不是为了安插眼线,纯粹是以此让裴熠在回谒都述职时能替他说些好话。
这件事当时也传到谒都,可惜裴熠并无此意,于是雁南王也便不敢再提。
裴熠回首敲他的脑袋,“我看你倒缺个人管教,既然世子家中尚有适龄人选,我明日就跟你爹商量......”
纪礼没想到一句话就惹祸上身,他当下一愣,说:“我去看看司漠是不是在偷吃,霁月给我留着。”
第79章 惊变
裴熠命人将霍闲带来的酒送到正厅,又吩咐吴婶今日客多,让丫鬟们近身伺候。
幼时陪审身边丫鬟成群的伺候他尚且习惯了,但自扛起禹州军那一日起,便养成了军旅之人的习惯。平素侯府人不多,石峰司漠他们几个已经足够了。况且经过上次世子中毒一事,裴熠更不让人靠近。见今日却主动要她们来伺候,吴婶不免疑惑:“侯爷不是不让她们......”
府上的管家和厨子是跟着他从禹州一起来的,对他们裴熠总是下意识地耐心,他温声说:“今日不同,府里人多,你们忙不过来,就让她们到席上伺候。”
吴婶是裴熠在禹州第一战时营中死去的一位老将士的遗孀,她无二无女,裴熠知道后便将她接到禹州府里,丈夫从军前,他们夫妻在禹州开过一家面馆,为留她下来,裴熠雇他在侯府掌厨,这一掌,便是十几年,她对裴熠的性情十分了解,见他这样说,便不在犹豫,道:“我这就去办。”
吴婶应声退下,裴熠往书房里去。
天色已经不早了,裴熠提前让人在书房里掌了灯,屋内的炭炉上温着热茶,桌案上还摊笔墨,霍闲视线落在桌上,说:“周逢俍被人当街殴打一事太后已经知道,即便查不到是谁抢了账本,也能猜到是你,她定然不会任由账本落在旁人手里,除夕谒都城家家户户都在守岁,影藏行迹倒是不难看,只是我们在明,她在暗。”
“后宫的伎俩不过尔尔。”裴熠搭着椅背说:“我虽禁足,却未定罪,依照宫里的规矩,今夜皇上必定要赐酒赐菜,宫里派出来的太监都是内廷司的,要收买一两个太监不是难事。”
霍闲娶了她一眼,能把这种事说的这么云淡风轻,还真难见第二人。霍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