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慢慢散了,佳音才注意到屋子里多出来的人,低身行了一礼,“奴婢参见陛下。”
“你先出去。”陆乾珺走近床前,姜容往里挪了挪身子,闭上了眼。
“跟朕示弱有这么难吗?”让他宁愿过这种日子,也不愿说几句软话讨好他。
“陛下有事吗?”姜容态度显得十分从容,这几日他也慢慢想通了,与其折磨自己,不如淡然处事,反正日子就是这样了。难受是一天,释然也是一天,已经够辛苦了,不能再自己给自己多余的苦闷折磨。
“这种日子,你还想过多久?”
“这不是臣说了算的。”姜容有些好笑地答,只他脸色依旧苍白,笑起来也没了以往的淡雅美好,只余遮不住的虚弱。
陆乾珺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直直盯着姜容,姜容也不甘示弱,眨着眼回望他。
“臣早就知道陛下不再是阿珺,早已不在乎我的喜怒哀乐,阿珺懂的,陛下不懂。既然不懂,我又有何讨好的必要?事事顺着陛下,陛下便能护我一世安稳吗?朝堂不稳,军心不定,连后宫的女人也敢仗着家里的势力为非作歹,陛下不是照样没有法子吗。”
当前存在的问题被姜容毫不留情的指了出来,陆乾珺也是怒极。
“好。”陆乾珺脸色难看的想杀人,线条分明的下颌愈发冷硬,“记住你今日说的话,从今天开始,朕不会再来,也不会再给你任何东西,朕就看你靠自己,能不能在宫里活下去。”
走出门冷风一吹,吹醒了陆乾珺愤怒的头脑,也让他难得有了一分茫然。
他与阿珺不同?呵,有什么不同。在姜府时待姜容好,是有利所图,现在隐忍谋划,任由豺狼虎豹骑到他头上,更是利益使然,他陆乾珺,从不做无意义之事。
明白往后会更加艰难,姜容心里却豁然开朗了,或许这些话他在心里憋了太久,久到已是顽症,说出来浑身舒畅,连身后的伤都没那么疼了。
他不是个能忍疼的人,也不是脆弱的人,全看命运,若是一世安康,他可以满脸全是笑容,可若是苦难加身,他亦能撑着活下去。
如他所说,陆乾珺往后一直没来过,姜容只听见丫鬟太监们闲来无事说着陆乾珺今夜又去了哪个宫里,好像没有一日是闲着的,让姜容有些惊讶他的精力旺盛,所以从前他日日缠着自己,或许也根本不是爱意使然情难自禁,自己只是他迫不得已才选的消解欲望的工具罢了。至于他那晚说的是第一次,姜容现在也不敢信了,越了解越发现,阿珺离他越来越远,远到他开始怀疑究竟有没有这个人。
宫里除了姜容,其他妃子最近都是面色红润,陆乾珺虽然不独宠,但他雨露均沾,让妃子们无话可说,也生不出多少嫉妒的情绪,只是一个个憋着劲儿想怀孕,这种情形下,谁要是头一个怀了孩子,势必打破如今和谐的场面。
可奇怪的是选秀女也有一个多月了,各宫都没传出消息,外头又在传些风言风语,最后传入陆乾珺耳朵里。
“继续说。”
“外头还说,陛下您夜夜宿在后宫,却没有任何嫔妃怀孕,是不是陛下您……”
陆乾珺冷哼一声,“让他们传。”
要是宫里现在有人怀孕让他知道了,那这个人怕是活不过今晚。
喜与不喜暂且抛开不谈,没有男人想让自己头顶冒绿光,名义上的也不行。
倒是他……陆乾珺平白想起了姜容来,这么多次了,居然没怀孕,可能他与女子确有些不同,陆乾珺不知道若是女子会不会怀孕,但姜容怀不上,他心底居然有那么一点遗憾。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陆乾珺脸色又沉了下来。姜容不识抬举,真怀了也不可能给他生,说不定马上就一碗堕胎药打了,意识到这个可能,陆乾珺本就昏胀的头脑愈发的疼了。
“呕……”
“主子!”佳音忙跑过去轻拍着姜容的背,“怎的才好了又这样。”
好不容易身上的伤慢慢结痂,姜容又开始吃不下东西了,他们能吃的不多,每日的粥连她都要喝够了,别说姜容从小锦衣玉食,怕是早就不想吃了。
“没事,不必担心。”姜容漱了漱口,又用帕子擦了擦嘴,他能感觉到身体没有不舒服,至于为什么会干呕,可能就是吃腻白粥了吧。
“奴婢待会儿去瞧瞧有什么吃的,今儿个给主子换个口味。”
“无妨。”姜容笑了下,“冬日里饿不死就成,宫里哪能找到吃的。”
“后山不是有条河,奴婢去河里瞧瞧,万一有鱼呢。”佳音说着说着觉得可行,一拍手就这么决定了,风风火火就跑了。
姜容摇摇头有些好笑,想到鱼,那股恶心的感觉好像更重了,他脸色顿时一白,又趴在床边开始吐,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是被他遗忘了的。
各宫铆足了劲儿准备怀上陆乾珺的第一个孩子,太医院忙得团团转,没有一位太医是闲着的,每日不是往这宫给娘娘把脉,就是去那宫为娘娘配药,总之宫里到处都是药味,哪怕太医们说了她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