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小孩子也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说:“都多大了,还哭,羞羞。”
“我娘说,男子汉不能哭。”
“过年不要哭,不吉利的。”
……
小孩子渐渐停止哭声,游戏又继续开始。
江芙看着单独站在空地的小孩,安慰他道:“别难过,我这就让他们来给你作伴。”
说着抓了一个又一个,小鸡队伍零稀还剩三个小孩子。被抓到老鹰那边的拍手说:“别挣扎了,快点过来!”
作母鸡的小孩道:“哼,我们才不认输。”
说着又斗了起来。江芙忍不住笑了。
她前面的小孩,愤愤道:“老鹰,你笑什么?”
江芙自我忏悔道:“好,我不笑了。”
她就这么“欺负”小孩子,一刻钟后,剩下的三个孩子也被抓了。
老鹰队伍发出欢呼声。
“狗剩,回家吃饭了。”一妇女,围着围裙,边唤边过来,看到一群小孩子围着个女郎。她吓了一跳,以为是拐子。
“你们都不回家,在这皮什么?”妇女呵斥。
有的小孩子听,有的小孩子不听,所以还是有几个留在这的。
看着女人警惕的眼神,江芙蹲下身,对那几个小孩道:“你们回家吧,咱们赶天一块玩。”
小孩子恋恋不舍:“姐姐,再多玩会儿。”
江芙拍拍他的小脑袋:“你恐怕得叫我姨了。”
“你们娘,也在等你们回去吃饭。”
最后几个小孩子也结伴走了,那狗剩的娘才放下心,带着狗剩,跟他们一起走。
江芙身边恢复了平静,没了刚才的欢声笑语,热闹痴斗。
他们都回家了,去找母亲。
而她呢?
春节后,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各地又张灯结彩,热闹起来。英国公府也例外,侍女翩然穿梭,挂起灯笼、彩绢;笙箫动人,戏班子的老旦唱的铿锵有力,青衣婀娜袅娜。
唯独三房的陶然院,一片颇为冷清。人少不说,还哀容一片。
江元躬身给母亲掖被子,只见卫芷脸色苍白,嘴唇青紫,双眸半阖,呼吸无力,看着一副重症模样。
江元心碎欲裂,他个大男儿,眼眶的泪都流出了:“母亲,我去请吴御医过来给您看病。”
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他身上,卫芷摇摇头:“元宵佳节,你叫人家过来出诊,不是晦气么?”
小丫鬟传报:“大夫人和二夫人过来了。”
大夫人刘氏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望自己的弟妹。按理说,是三房袭承爵位,三个兄弟也都没分家,主持全府的事务,或是承担部分职责,落在卫芷身上不为过。
但府内多年是刘氏掌家,加上真正势大的是大房,卫芷也不爱管事,就统统归大夫人管了。
一个掌管事务,觉得威仪;一个不理事务,落得清闲。
刘氏因此没有怨责,三房房夺了爵位的事。两位嫡亲妯娌,相处的和谐。这些年,三房的长女失踪,卫芷思念成疾,好不容易年前好了,现在又重了。若说起来这事,也和她家老爷有关。她对这位弟妹,就多了些怜惜和歉疚。
于氏跟在刘氏后面进了卫芷的卧室,刚踏进门槛,就嗅闻一股股的药气。
江元迎上:“给大伯母二伯母请安。”
二人看着出落俊逸的青年,他素日谦孝,学业也出众,心底皆是赞叹。
大夫人温声道:“你服侍你母亲也应累了,先下去歇着。等会儿少不得应酬同窗、长辈。”
床上的卫芷也让他下去歇息。
江元便告别三位长辈,先回了自己的院子。
二夫人于氏问了病情,又问吃得什么药,哪个大夫主看。
丫鬟们一一答来。
大夫人坐在床边,握着冷冰冰的手,悲伤道:“我们都以为你病好了,又逢节日,招待亲属长辈,忽略了妹妹。”
卫芷强作精神,摇摇头:“这个怎么怨嫂子,是我自己不适,近来多病,大过年的给大家添晦气。”
大家都知她为何生病,于氏自感与二弟妹同病相怜,出声安慰:“儿女自有儿女福,咱们也不必那么惦记。”
卫芷纤细的手臂上,滑下一粉白的手串,更显得瘦骨珊珊,令人堪怜。
大夫人看在眼里,道:“过年收到几条珠子,给妹妹送艳色的,显得人年轻精神。”
卫芷扯扯嘴,露出一点笑意,抚摸手串,暗想:芙儿,你若听到娘的召唤,是不是能知道我病了,来看看我。
两位嫂子陪她说了会儿,就各自散去,正月十五,人情往来,皆是忙碌。卫芷因着心疾,倒鲜有交际往来,落得清闲。
舒妈妈捧来几个盒子,道:“高大人府上,刘知府,郡王……夫人们送来的礼,您看我回这些合适么?”
卫芷听着,点点头:“您行事稳妥,没有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