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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皇室礼仪司的工作人员把订制的晚礼服为陈觅仙穿上,银白色曳地的长礼服,在西花厅的自然光线下,流线的剪裁和服贴柔软的丝绸,衬得她优雅迷人,背部镂空大V字剪裁被黑缎般的齐腰长发遮掩住。
精致椭圆的穿衣镜前,宫人从保险柜取出女王所送的,独一无二的‘盛花’为她戴上。
这时,陆行薇来了,陆行赫带陈觅仙在上次家宴见过一次,陆贺吴盈都在,陆行薇和她的丈夫池宏。
陈觅仙现在活得浑噩,对陆行薇没有过多了解,也不愿去了解。
今天是二人第一次单独见面,陆行薇进来时陈觅仙正在试礼服戴项链,脖颈白皙,颈背修欣亭亭,宫人为她精心化了妆,整个人明ya艳楚楚。如果陈觅仙的表情不那么事不关己,而是甜美婉约些,那就是个完美的新娘了。
陆行薇眼底有惊艳之色,要陈觅仙站着不动,拿出手机和她自拍了几张,她拍完用刚做的亮晶晶的美甲滑弄着手机,精挑细选了几张发到弟弟陆行赫那里,让他看他的新娘。
陈觅仙脖子间的‘盛花’璀璨熠熠,很难不让人注意,陆行薇也注意到了,略一嘟嘴:“我喜欢红宝石,但奶奶偏心,我嫁人的时候,给我的那条是白钻的。有记者说拍我的正面,脖子上就是一道白光,都是钻,亮瞎眼。我收到白钻链后抱怨过,奈何陛下府说我公布婚讯后已经让珠宝公司刻字,难作更改。”
陆行薇说着话,让陈觅仙转过来一点,替她调整项链,她对如何上镜有一番心得:“中间这几颗宝石最大,要摆正点。”她说回那条白钻链:“我的钻链后边刻着w,是薇字的缩写,言庆哥的王妃那条刻的是……”
这时,陆行薇的指腹敏锐地感觉到陈觅仙颈上这条的‘盛花’背后没有刻字的凹凸感,她立刻止了话语,转移话题:“还是你这条红宝石好看,我那条惨白了点。”
陈觅仙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她听出陆行薇转移话题,可她不在乎,也不会去想是什么原因。
陆行薇有一大堆话想和陈觅仙说,现在无意知道属于三殿下王妃的‘盛花’项链,女王陛下并未让珠宝公司刻字,就知道女王是如何看待陈觅仙的。
女王连个名字都不刻,可见对陈觅仙持保留态度,以后三殿下王妃的位置生变,这条‘盛花’也只是从她手上溜了一遭。
陆行薇来的目的简单,牵着陈觅仙在西花厅的沙发上坐下,扯了一通家常,提起小时候的事:“觅仙,你有没有见过我的大伯陆祝,出家那个?”
陈觅仙在季国工作生活,曾经看过一些亚国皇室的新闻,说女王的两个儿子没有继位的可能,当中大儿子陆祝的经历很是神奇,年少时聪明风流,认识那时只是个酒家女的殷燕儿后便收心,婚后过了一段甜蜜的日子,生下了陆言伯和陆言庆。好景不长,最终二人感情破裂,协议离婚。殷燕儿搬离皇宫,一次在外旅游散心的途中出了车祸丧生,陆祝为此失魂落魄许久,大彻大悟后出家了。
那篇报道写:亚国皇室出资为陆祝购置寺庙,改名为皇家广仁寺,占亩广大,坐北面南,一进院,布局错落有致,以玲戏精巧见长。在没成为皇家寺庙之前,广仁寺是着名的名胜古迹,当中有一条前朝密道……
陈觅仙点头,表示知道这么位人物,陆行薇接着说:“我这个大伯年轻的时候贪玩,女朋友一大堆,百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可是哪有这么好的事?一天就被一个满脸横肉的女人缠上了,见我大伯便黏上来。我大伯推开她,这时保镖也上来护送我大伯离开。那女的不忿,原地开骂,说白送上门的都不要,有违大殿下在外的花名啊,现在跑得飞快,陆祝你能跑得出这人间吗!这事后来成为家族的笑谈。”
陆行薇取过茶几上的咖啡啜饮一口,提起往事笑眯眯的:“我小时候不懂,等到大了,琢磨起这句话觉得有趣。‘跑不出这人间’,你说,这天堂神仙在管,地狱阎罗在管,这人间是人在管。只要是人,就算再跑,能跑到哪里去?都跑不出这人间的。更何况我大伯作为皇室成员,名声显赫,是人都认识,就更跑不掉了。”
陈觅仙听出陆行薇的言外之意,她这么东拉西扯的,无非是借别人的事来告诫她: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她本就难逃,结婚后成了王妃,声名在外,就更跑不掉,劝她打消逃跑的念头。
想到这,陈觅仙话音淡淡:“行薇公主,你说得对。”
陆行薇正窃喜自己会说话,就听见陈觅仙问:“行薇公主,你大伯出家的寺庙叫皇家广仁寺吧?广仁,广施仁慧于天下。我想,如果一个地方不仁,一个人的行为不仁,有人想离开也是情理之中。如果这时还有人来劝想离开的人别离开,岂不是很荒谬吗?这人间的确是人在管,但也分好多拨人在管。”她的心智坚定,存了离开这个念头就不会被轻易撼动:“不仁不义的人能只手遮天不假,但遮不住这人间,更遮不住人心!”
陆行薇以为陈觅仙平日神色恹恹不怎么说话,是个内向的,今天一聊,才知道她是个牙尖嘴利的。她贵为公主